宋庭玉聽著,眼底若落了層薄冰,涼嗖嗖的,是看死物的視線。
他兩手交疊,一手拇指撚著另一隻手袖管裡的檀木佛珠,撥過一顆又一顆,彈簧繩繃緊又並攏,噠噠噠響個不停。
早說過,宋五爺不信佛。
宋庭玉掩下眸中的暗色,“二叔,我是港灣人,我和溫拾婚期將至,到時候要回港灣本家祭祖,想請你去港灣玩一玩,如何?”
“港灣?!”
眼下誰不知道剛回歸的港灣是何種風光的模樣,各項娛樂產業都不是內陸可以比擬的,說是紙醉金迷的銷金窟也不為過,聽說就是京市都比不上那處的繁華!
溫成頭當即動心,可,“我一個糟老頭,窮哇,去那種地方,哪有錢啊……”
真是三句話離不開錢。
溫成頭的貪婪,宋庭玉都看在眼裡。
像溫成頭這樣的人,宋五爺見得多了,在港灣時,那些不入流的賭.場門外多的是如此敗類,在裡面賠了錢,轉頭就找個暗巷賣兒賣女,只要能來錢,什麽他們都能做的出,哪怕傷害的是至親也無所謂。
這種東西似乎已經不能稱之為人了,而野獸都不肖此模樣。
五爺涼聲布下誘餌:“不用擔心錢的問題,到時候會有人全程跟著你付帳,你只需要放心玩就是了,若是一段時間後你喜歡那裡,想在那頤養天年,也不是問題。”
第20章 見不得人的小冊子
想到港灣紙醉金迷的生活,溫成頭立馬厭倦了這破爛村子,恨不得插翅膀飛到港灣去。要知道他這輩子都苦留在這山溝溝裡面對幾畝良田,眼下有了高枝,願意請他去港灣養老,真是苦盡甘來的福氣!
溫成頭高興的滿面紅光,“這可好!這可好啊!我這輩子,還沒去過南邊呢!能去看看,也是好事!”
見溫成頭興衝衝的模樣,宋庭玉微微頷首,“那就這樣說定了,盡早出發,可以嗎?”
“可以啊!”溫成頭咧開嘴笑了,嫁出去溫拾簡直是他這輩子做過最正確的決定,不然他恐怕這輩子都沒有這樣的機會。
轉念想起自己大起肚子還不知道是哪個野男人搞出來的親兒子,溫成頭就晦氣,溫浪真是命不好,早知道這種事,他就該該留住溫浪,讓自己兒子去享這份清福,不至於叫溫拾撿漏。
沒等他繼續對宋庭玉千恩萬謝,屋外頭傳來一陣響動,吵嚷非常。
隔著窗子一看,只見十幾個小年輕浩浩蕩蕩擠進了院子,手裡拎著鋤頭,扛著鐮刀,氣勢洶洶。
那架勢,像是土匪。
坐在院子裡的溫拾也駭了一跳,守在他身邊的宋武站了起來,定睛一看,這人群中還有個被羈押的,是他宋家的司機。
宋庭玉的司機也是見多識廣的人,沒大吵大鬧,將方才發生的事一五一十說出來:“宋助理,你們走後沒多久,車就讓這些人圍了,車窗都給砸了,說他們要見五爺和溫少爺。”
來的要是一兩個,司機還能製服,只是這十幾個拿著鋤頭鏟子的小年輕,司機也只能束手就擒。
“你們想幹什麽?”宋武不愧是跟著宋庭玉的老人,活動筋骨往那一站,真刀尖舔過血的人,凶神惡煞的架勢不是幾個小年輕能比的。
“把我們的人交出來!”為首拎著鋤頭的人揮了揮,一指坐在磨盤上的溫拾,“溫拾是我們溫家村的人,不能叫你們這些□□帶走!”
方才打那晃眼的虎頭奔一駛入溫家村的地界,就被田壟裡的村民注意到了。
溫成頭這些日子的賣慘,叫村民看到這種豪車,便覺得不是好人,定睛一看車上下來的人竟然是溫拾,更是忙從地裡拔出腳來,跑著去村長家通風報信。
大家都知道,溫拾是村長家定下的兒媳婦,只不過被城裡人搶去了。
小地方尚未開化,村子裡的人才不管這車是從京市來的,車上坐的人是何等大人物,在他們這地界,就是村長最大,村長說的算,村長兒媳婦叫人搶了,那還了得?
無論如何,也得把溫拾給搶回來!
這是巴結村長的大好時機,更是賣村長人情的好機會。
‘□□’對宋武而言,可實打實是侮辱人的話,“小崽子,毛都沒長齊在這叫瞎喚什麽,你來,哥先讓你幾招。”
不給他乾的親媽都不認得,宋武還就不姓宋了。
莫名成了爭搶對象的溫拾忙站起來,“別動手,有話好好說。”
宋武不聽,躁動地解開襯衣紐扣,擼起西裝袖子,露出一片青紅刺青,繁複的花紋真像港灣電視劇裡的古惑仔,後腰別著斧子的那種。
溫拾看到都一咯噔,更遑論表面逞凶鬥狠的年輕人們,村裡人哪見過這樣的硬茬,忍不住倒退幾步。
“宋武。”宋庭玉邁過門檻,阻止了這一觸即發的鬧劇,“停下。”
正巧,得到消息從家裡騎著自行車一路飛馳來的溫廣原也到了院牆外,跳下車扒拉住幾個好兄弟,“二栓,生頭,你們拎著鐮刀幹什麽呢!”
總算來了個溫拾認識的,“牛柱哥?這是怎麽回事?”
總算擠進院子的溫廣原一看到穿戴一新時髦不已的溫拾,險些都有點不敢認,溫拾比原先有肉了,氣色也好了,明顯在京市過得不錯。
“溫拾,你……”溫廣原不是個話多的人,一見到溫拾,他就愈發沉默,“你終於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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