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給的進貨價,比市價低這麽些!”經理伸出五根手指頭。
肥龍坐直,“賣假貨的?”
“不是,我看了,那都是真貨,就是便宜,我想著咱們要不進點子。”這明晃晃的回扣擺在眼前,不吃白不吃,經理也明白這東西自己一口吞不下,還是讓肥龍來做決斷,自己能跟著喝一口湯就是。
“我去見見,別是下套的。”肥龍呸了一口嘴邊的茶葉,站起身提了提自己的褲腰帶,背著手往外走去。
坐在包間裡的溫拾左右打量,這邊會所比他想象的寬敞許多,像是KTV的陳設,又比KTV更富麗堂皇一點,桌子更大,滾動的點歌屏還是彩色的,整體裝修風格十分土豪,連桌上放的話筒把手都貼滿了水鑽,背後的紅絲絨沙發也極其有年代感,頭頂的鐳射球燈轉個不停,斑駁的燈光散落在包間裡,像是撒下的銀錠子。
這地方擱現在這個年代掙錢應該不算少,只是撐不過二十年,都得被打擊倒閉。
所以這行業還是不涉足的好。
而坐在他旁邊的霍銘城這一路說的口乾舌燥,喝了不少水,眼下憋的坐立難安,腿並的都快成小太監了。
估摸著這單也要談成,他拍拍溫拾的肩膀,急切道:“老師,一會他們來了,就照著我剛剛說的講,和他們簽單就是了,我去上個衛生間。”
“好,你快去吧。”溫拾善解人意答應了。
這一路苦了霍銘城,他那小嘴叭叭的,溫拾坐旁邊就跟個吉祥物似的,也就是最後簽單的時候,寫字比霍銘城好看些。
隻不過這也是霍少爺早早就預想到的結果,他老師的那軟綿滿慢吞吞的性子,實在不適合這種拋頭露面的工作。溫拾真來他家當銷售,乾不過三個月試用期就要被辭退。
霍銘城跑出去找衛生間的空檔,門從外面打開了,剛剛說去請示一下的經歷去而複返,身後還跟了一個肥碩的男人,脖子上掛著金鏈子,花襯衫闊腿褲,尖頭皮鞋,全是超大碼,每走一步,渾身的橫肉都波瀾縱生。
直覺告訴溫拾,這大哥不像是好人。
溫拾訕訕收回盯著肥龍的目光,掏出手裡的訂貨單,“經理,咱們能簽單了嗎?說好的一百五十箱,我們是市場最低價——”
肥龍瞧見溫拾,眼睛都快看直了,滿腦子都是梁東升嘴裡說的‘漂亮男孩’。
乖乖啊,更大的生意都找上門了,他哪還有心思在這幾百箱啤酒的回扣上。
“這位小兄弟,你多大了?”
“啊?”
“家裡幾口人,是京市本地的嗎?”肥龍如一座肉山一般坐到了溫拾旁邊的單人沙發上。
真不知道老天爺是怎麽想的,給他送來個這麽俊的小子,這湊近了看,也是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臉蛋子光溜的像是剝皮雞蛋似的,那眼神,那樣子,瞧著就是沒開張的。這等貨色,肯定能滿足梁東升的全部要求。
“先生,您問這些幹嘛?”買啤酒之前還要先查戶口嗎?
肥龍的眼神看的溫拾覺得不舒服,身上好像爬上的蟲子似的膩歪惡心。
“別見外啊,老哥我看你是一見如故。你是做啤酒銷售的?你手裡還有多少貨,我全要了。不,不僅如此,以後你要是還有業績,哥全給你包了,怎麽樣?”
怎麽樣?
溫拾又不是大傻子,從霍銘城那學來的教訓還歷歷在目,上次溫拾就是被賣啤酒的驚天大餅騙了去,結果差點負債,到現在酒還沒有賣光,一下午在這條街上走細腿,運動量超出負荷,累的小腿肚子都在抖。
這一臉壞胚相的肥龍更和他非親非故,沒有目的,更不可能。
“您想從我這裡得到什麽?”
“哎呀,老弟,你是個爽快人,那哥也不瞞著你了,哥這有個大客人,就喜歡你這樣的,你去陪兩天,陪好了,以後你要什麽有什麽。”
溫拾:“……要我陪客?”他是不是應該出去給打個110,舉報這裡有不正經生意啊?
肥龍見他一臉不情願,眯起原本就被贅肉擠不見蹤影的雙眼,遊說道:“弟弟啊,你累死累活推銷這破啤酒一天賺塊八毛的圖什麽,只要我說的這活你乾好,把人哄高興,能把你下輩子的棺材本都掙出來,懂不懂?人想賺錢,路子就不能走的太窄!”
好家夥,別說下輩子的棺材本了,就是下下輩子的棺材本都能到手,溫拾也不會做這種下流的活計。
俗話說笑貧不笑娼,人遇到難言之隱都各有選擇。但溫拾認為他還沒淪落到要去陪富婆喝酒真依靠身體賺錢的地步,更不願意去做這樣的事情,賣啤酒雖然累,可至少這樣的錢賺來不違心也不叫人難以接受,他寧可跟著霍銘城賣一輩子啤酒,也不做這種兩三天來快錢的生意,這是底線。
“還是算了。”收起桌上的訂貨單,這筆生意估計要吹,溫拾起身禮貌告辭,“我做不來您說的事,您應該也不會買我的酒了,就不多打擾了。”
肥龍嗤笑一聲,他好好跟這人講,是給他臉,既然給臉不要,那自己也沒必要手下留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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