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分配時有錢有關系的人總能分到好一點的實習單位,沒錢沒關系的不一定要到什麽壓根沒聽過名字資源匱乏的小地方。
而京師大學又不同於其他地方的師范院校,同住一個寢室,隔壁鋪的人如楊見春出自書香門第,家裡就有當老師的長輩,以後是考研還是直接就業,早有規劃。
而上鋪的人呢?又可能如雙胞胎一樣,只不過家裡是教育局的,從一開始,就是為了走仕途專業對口才來的這裡。
對於有幸能從小地方到這裡來的人,他們的眼界開闊了,心氣變高了,腳下的束縛卻難以掙脫。
人生總是無奈的。
溫拾把眼前的困境擺出來,兀自低頭思量對策,直到被宋庭玉的手“騷擾”的後腰直癢,忍不住抬屁股往旁邊挪了挪。
他從前沒覺得宋庭玉是個愛動手動腳的人,五爺總是很板正,哪怕是靠在床頭,也是一副如鍾般的正襟危坐,沒有半點多余的動作。
但這兩天,他像條尾巴,溫拾坐哪他擠哪,襯衣變皺也無所謂,撣一撣就好了。
人告白之後,連膽子都變大了。
“你的腰不疼了嗎?”見溫拾要跑,宋庭玉故作矜持地收回手。
“現在不疼了。”都快被宋庭玉摸麻了。
溫拾上午跟趙澤霖練了一套八段錦,趙澤霖是個很嚴謹的中醫,為了讓溫拾的動作做到位,每一個八拍摳的都很細節,以至於小溫伸胳膊的時候差點閃了腰,午飯都是趴著吃的。
這兩天日子下來,溫拾逐漸拾起了以前的感慨,他光看著溫浪懷孕的輕松了,竟然忘記生孩子歸根到底就是一件苦差事。
頭腦逐漸冷靜下來的溫拾現如今心裡就跟有倆小人打仗似的。
一個告訴他:“現在都已經這麽辛苦了,留下這個孩子,這樣的日子還有整整十個月!忘了你從前的生活了嗎?還想過只能大把大把吃藥片進手術室的日子嗎?”
另一個則勸他:“可那是一條生命哎,你這樣不是不尊重它的存在嗎?那這和從前那些扣下你做研究的白大褂有什麽區別嘍!而且它現在很乖吼,也沒有給你帶來困擾,那些藥也都是可以接受的味道啦!吃完藥,還會有小蛋糕啦!”
這勸說小人竟然是個港灣腔,也是離奇。
“小舅舅,既然有衝錢來的,那不如就靠這個辦法。”周斯言裝作沒看到他舅舅的手,“考京師無非是兩種人,一種真的有做老師的志向,一種為了鐵飯碗和薪水,後面這種,只要你的補習班辦起來,裡面的福利待遇好,總會在教師這個圈子裡小有名氣的。”
周斯言說到了點子上,溫拾太想一下子就把這件事辦好,讓補習班完美地開始,可事物的發展本就該是循序漸進的,一口氣可吃不成個胖子。
在地上趴夠的周斯年爬起來,可憐巴巴坐到周斯言身邊身邊,做弟弟的無腦捧哏,“斯言說的對。”
溫拾點頭,“對啊,我光想把全科類的講師湊齊了……”可興許,有些科目完全就沒有組織班課的必要,比如語文,比如高中文科類目的政治歷史。
“小舅舅,其實你也可以招一些大學生,沒有必要非要全職的老師。”周斯言不懂溫拾為什麽非要弄一個和學校完全一比一肖像的補習班,讓老師在他那裡坐班,其實招一些兼職,不也可以嗎?
這個提議溫拾沒有點頭,雖然招兼職教師可能項目會推進地更順利一些,但是兼職的管理方面卻是個問題,帶一帶時間好調節的一對一還可以,如果是帶班課,那就有點困難了。
貪多嚼不爛,溫拾不想為了解決面前這個問題,而製造出新的問題。
和雙胞胎嘰嘰呱呱一番,溫拾才想起身邊還有個當慣大老板的,而宋庭玉自始至終沒有插嘴,他認真聽著溫拾的思考和見解,並在溫拾看過來時,點了下頭。
“你覺得這樣子合適嗎?”
“你有你的標準,如果這套標準在你看來沒有問題,在施行的時間也一切順利,那就不需要改變。”這是溫拾在做的事情,宋庭玉不想站在一個前輩的立場上給他太多批判性的指點,他更想做站在溫拾身邊那個,陪他一起走下去的夥伴。
雖然這個“合作夥伴”,應該是楊見春才對。
下午時溫拾重新整理了一下輔導班的授課方向,順利跟楊見春打上了電話,兩人抱著電話溝通一番,決定周末的時候在京師大學見一面,同時見一見那些投遞簡歷的人選。
宋庭玉原本跟著溫拾一起留在書房裡,這次換成溫拾辦公,他坐一旁看書,五爺叫人從外面買來了幾本和孕初期護理和兒童胎教有關的書,看的仔細又認真,好像那粉色的小冊子其實是什麽上千萬的重要合同似的。
撂下電話的溫拾偷瞄到宋庭玉在看什麽,慌地差點把桌上的茶杯碰下去。
這粉色的冊子跟宋庭玉真是半點不搭!
“怎麽了?”聽到器皿當啷碰撞的聲音,五爺從知識的海洋中抬頭,“要喝水嗎?”
“不喝,但是你在看什麽?”
宋五爺大方展示書封給溫拾瞧,“趙澤霖推薦給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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