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他準備問問宋庭玉,叫雙胞胎面對面把話說清楚會不會好一些的時候。
宋庭玉側著身子,偏著頭已經合上了眼睛,呼吸平穩,手還放在溫拾的肚子上沒有挪開。
溫拾大著膽子伸出爪子在宋庭玉眼前晃了晃,半點反應也沒有,是真的睡著了,五爺還真是頭次睡的比溫拾早。
沒人商量的溫拾翻個身,默默把宋庭玉壓自己身上的手抖下去,拉起被子安詳閉上眼。
只是,這安安靜靜的入睡他有點不習慣,再度翻了個身和宋五爺面對面,湊近了點,手搭在宋庭玉的胳膊上,有了點肢體接觸,才安心閉眼。
第二天是周末,按照宋宅的慣例,一大早上最先起床的,肯定是餓了一晚上要吃早餐的溫拾和要晨練的宋五爺。
安眠藥帶來的睡眠其實算不上高質量,而宋庭玉這一次睡了快九個小時,起來的時候頭都在痛,半點不覺得神清氣爽。
而他正常的身體機能也沒有因為主人在睡覺而消停。早上剛醒過來的時候,那帳篷搭的簡直要杵溫拾肚皮上去了。
丟人,實在丟人。
好在溫拾醒的比宋庭玉晚一些,才沒正面撞上這尷尬時刻。
只是小溫很納悶,宋庭玉昨天晚上睡得那麽早那麽沉,怎麽一大早看起來精神狀態還不如他,整個人有種說不出的死氣沉沉。
溫拾問他是不是昨天晚上又做噩夢了,宋庭玉勾勾唇,看起來像是在苦笑,並不多說,隻讓溫拾別擔心。
而很快,在小溫吃完早餐去花園裡練八段錦強身健體的時候,遇到了比宋庭玉更死氣沉沉面無人色的主——周斯言。
周斯言看起來像是一夜沒睡,坐在後花園的秋千上,腳下一片燃後的煙蒂,看向溫拾那倆都是紅血絲的眼珠,也不知道是哭的還是被煙熏的。
“小舅舅,早。”周二少踢開腳邊的煙頭,“一會我就把這塊收拾了,別告訴我媽。”他敢這種時候在後院抽一盒子,也是篤定了在睡美容覺的宋念琴不會起的這麽早,不然,挨打預定。
“斯言,你還會抽煙?”真是人不可貌相,因為周斯言看著就像是那種不會抽煙,不會喝酒的高冷三好學生。
“這有什麽不會的?”周斯言低頭,晃了晃秋千,“這又不用學。”
抽煙,酗酒,打架,這種墮落變壞的事情,其實壓根不需要學,因為人在走向退步這件事上,一直都是手到擒來,毫無壓力。
不過無法否認,尼古丁和酒精還有面對暴力刺激危險時身體分泌腎上腺素帶來的快感和舒暢,是很多安全舒壓方法無法替代的。
溫拾一屁股坐到周斯言身邊,果然一股淡淡煙草氣,不知道什麽時候抽完一盒的周二少,整個人都醃入味兒了,在這吹涼風都吹不散。
“小舅舅,其實上次田甜和我告白了。”周斯言突然打開了話匣子,“就在你的婚禮上,趁周斯年去拿橙汁的時候。”
“我拒絕她了。”
溫拾早看出來田甜喜歡的是雙胞胎中的另一個,而周斯言也早早講過,他不喜歡田甜,所以這拒絕,也是理所應當的。
“她問我是不是因為一開始周斯年就在追她,所以我從來都沒有考慮過她,我想了想,是的。”
甚至一開始,周斯言對田甜,都到不了做朋友的親切關系,他對自己哥哥追求的女生似乎有種天然的規避和抵觸,連看一眼都不願意,更不要說產生喜歡和愛戀的情感。
“她說我這樣做對她很不公平,問我是不是以後結婚還要帶上周斯年,為什麽就不能單獨考慮她。”
“我回答她,因為我哥長心裡比任何事情都重要,如果我的感情會傷害到他,那我可以不結婚,不戀愛。”周斯言還是第一次那麽不紳士地把一個姑娘氣到梨花帶雨,但同樣被田甜罵了一頓的周斯言心情也不是很好。
回到宴會廳後,周斯年還跟沒有眼色一樣,就知道追著他詢問田甜的事情,壓根看不到周斯言憋悶的臉色。
就好像,田甜比他這個自小一起長大的弟弟,重要的多。
或許田甜說的才對,他壓根不需要那麽在意周斯年,哪怕是雙胞胎,也應該有各自的生活,各自的隱私。而不是時時刻刻都待在一起,也不是無論發生什麽事情,第一時間想到的都是對方。
其實周斯年早已經不這樣了。
他的世界有太多太多的人,在學校裡呼朋引友像什麽校園明星一樣,他的人生出現了太多的新角色,以至於陳舊的其它,佔據的部分只能越來越少。
“只有我還當我們兩個像小時候一樣。”雙胞胎好就好在,他們兩個從小到大都不必擔心到一個地方沒有朋友會孤單這件事,因為他們總有彼此,“我當他會一直需要我,但我現在才發現,他沒有我,好像也沒有什麽不同。”
溫拾一直靜靜聽著,直到這句話才開口反駁:“斯言,不可能的,你們兩個都是彼此人生中不可缺少的存在,無法替代的,你失去斯年多難過,斯年失去你就會有多難過。”
“他才不會。”周斯言冷笑,“他一直都記恨我,才會一直把那件事記在心底,這種時候還埋怨我在媽媽肚子裡搶了他的生存空間,用臍帶纏了他的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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