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庭玉當時說請他擋掉這些不必要的麻煩,溫拾自然而然以為是宋庭玉這樣的人物,身邊狂蜂浪蝶,名流相親一定不在少數,結果,眼下都快結婚了,竟然一隻蝴蝶一隻蜜蜂也沒見到過。
他好像擋了個寂寞。
且在婚事上,溫拾也比不得宋庭玉那樣有‘儀式感’,宋庭玉什麽事都要做到極致,從芝麻大點的請柬材質到結婚戒指結婚照都絲毫不含糊,一點流程都沒落下,溫拾這一趟下來,覺得他甚至能再去開個婚慶公司。
宋庭玉相當重視這婚禮的全程。
而溫拾,連婚檢都膽怯地不想去。
下午茶都吃不下去的溫拾最終選擇敲響趙澤霖客房的門。
正在屋子裡撰寫論文的趙澤霖迎接了這位稀客,“怎麽了,溫少?”
“趙醫生,我想好了。”溫拾背在身後的手,不住地搓著食指的指腹,仰頭開口,“麻煩,幫我預約一下婚檢吧。”
宋庭玉一回家就得知了這個驚喜,他還以為是溫浪的勸說起到了關鍵的作用。
不過無論是誰勸動溫拾的,最終的結果是好的就很好。
宋庭玉隻想弄清楚溫拾會不會和溫浪一樣懷孕,他那天雖然幫溫拾清理乾淨,但兩個人都是生手,那間別苑又不怎麽住人,壓根沒有做那種事的東西,於是兩人全程都沒有避.孕的舉措。
如果溫拾真的和溫浪一樣,那宋五爺說不定還要趕一波潮流,未婚先育了。
他向趙澤霖明確下達了兩個指令,一是弄清楚溫拾會不會和溫浪一樣,二是如果一樣,那溫拾的肚子裡現在有沒有孩子。
趙澤霖當然清楚明白,這也關系到他的論文和職業生涯,他比宋庭玉還重視那兩個神奇肚子。
是宋家人要做體檢,趙澤霖這邊壓根就不用準備預約,私立醫院直接歇業,當天不對外面診就是了。
於是當趙澤霖在晚飯前興高采烈通知溫拾明天一早就能去體檢後,溫拾坐在飯桌前,面對桌上的山珍海味,都毫無世俗的欲望了。
提心吊膽的情況下,他真是一口也吃不下去。
“怎麽了,今天的菜不合你胃口嗎?”宋五爺用公筷夾到溫拾碟子裡一隻紅燒海參,今天宋禮書和周正都回來了,桌子上的菜自然圍著這兩人的口味轉。
不過溫拾一向都是不挑食的,他吃的這樣少,還是第一次。
“沒有,很好吃。”溫拾勉強低頭吃了一小口海參,那平時已經吃慣的Q彈口感,這次怎麽咀嚼,怎麽咽不下去。
“哥,你沒事吧?”溫浪看溫拾的臉白的簡直像紙,有點擔心。
喘不上氣的忐忑心緒和向來因情緒敏感的胃袋齊齊造反,溫拾有點乾嘔,立馬捂住嘴站了起來,“對不起,我先去個衛生間——”
桌上的其他人本來都在閑談,溫拾這一動作,都紛紛側目而來。
宋知畫探著腦袋追著溫拾的背影看,“小嫂嫂剛剛怎麽了?想吐?”
宋禮書放下筷子,明豔的紅唇“嘖”了一聲,“怎麽,我點的菜是有毒嗎?”
“禮書,誰都有個不舒服的時候,你這說的是什麽話?”宋念琴對弟弟妹妹們帶刺的德行清楚的不得了,“說話有點分寸。”
哐當一聲,又有人推開椅子站起來了,這次是宋庭玉。
宋五爺連句禮貌的話都不講,就追著溫拾剛剛的背影離開了餐廳。
坐在主位上的宋庭玉都消失了,這家宴吃的簡直半散不散。
“看來這地方和我真是氣場不和。”宋禮書極少回到宋家,她不像其他幾個姐妹,真的都把宋宅當成原本在港灣的宋宅,當成她們的家。
這宋宅的主人,是宋庭玉,是她的親弟弟。
宋禮書拎起椅背上的夾克外套,“既然這樣,我也就先走了。”
“禮書!你不在家裡住幾天嗎?!”宋念琴直起身。
“不了,”宋禮書頭也不回,“我這一陣子還有生意上的事,在這裡住著不方便。”
宋念琴叫這個妹妹回家,原想著叫她住到婚禮之後再走,但宋禮書似乎是真的強留不下,大小姐隻得也起身,“我送送你。”
宋禮書看了眼姐姐,“幹什麽,我又不是小學生,出個門還要人送的,上個廁所還要人陪。”
“你在我眼裡什麽時候都是孩子。”宋念琴趕著宋禮書一起出了餐廳,“天這麽黑,路上也不好走,我派車送你。”
“不用,我騎了摩托。”把摩托留下來,宋禮書還得多回來一趟。
直到將要走到前院,宋念琴才開口,“禮書,你到底是怎麽了?這好不容易回來一次,你又怎麽看不上溫拾了?說話夾槍帶棒的?你看不出他在庭玉眼裡有多重要多在意嗎?”
宋禮書當然看出來了。
她回來這一下午,親眼看到了宋家上下對溫拾態度的轉變,看到那為婚禮精心準備的各色喜糖連同伴手禮,看到了溫拾那從土溝溝裡來的親戚弟弟——平日裡清冷的宋宅,只不過一個月,簡直從冷冰冰的棺材變成了熱鬧的大雜院。
這樣的轉變,就是瞎子,有耳朵也能聽出來。
而縱容默許這一切發生的,不會是宋念琴,只會是這宋家真正的主人宋庭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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