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某種方面而言,汪星燃和陸厭的確稱得上天生一對。只是陸厭狂熱的跟.蹤.狂屬性是顯性的,汪星燃對陸厭那幾乎稱得上窒息的控制欲和保護欲是隱形的而已。
即使在陸厭察覺到那些道具的真正用途之前,記憶汪星燃已經消耗掉不少的道具,剩余的道具要困住他,那也是綽綽有余的。記憶汪星燃暗中調動力量,卻和泥牛入海一般毫無反應,也就只能屈服了,老老實實地給陸厭當他深入了解汪星燃的工具人。
親身經歷的刻骨銘心的情感,化作時間人皮披在身上,再經由記憶汪星燃不帶語調起伏的口述,就像念經一樣,乾巴巴的。被迫一起吃狗糧的月朗和柯啄都聽得呵欠連天了,陸厭依舊聽得津津有味,不停催促著記憶汪星燃,他還要更多。
記憶汪星燃不僅要詳細剖析記憶中汪星燃對陸厭的感情變化,時不時還要應付陸厭角度刁鑽的提問,就這樣過了數小時後——
“嗯嗯嗯,是的呢,你猜得沒錯,他就是在那個時候意識到自己好像對你有肉.體上的渴望,有點三觀炸裂但又覺得有點刺激……”
說著說著,記憶汪星燃的聲音戛然而止,他抿起長時間說話而變得有些乾澀的雙唇,眼睛眨也不眨地盯著神情饜足的陸厭,終於明白他又一次被陸厭給套路了。
怪就只能怪陸厭戀愛腦的形象太過深入人心!不務正業談戀愛那不是很正常的事嗎?
記憶汪星燃本就有意拖延時間,暗中遙控指揮怪物們搞事,好幫助他脫困,正好陸厭想聽一些無關緊要的廢話,何樂而不為。
而整段對話的節奏都牢牢掌控在永遠有問不完問題的陸厭手中,他並不是按照時間線的順序去詢問自己想知道的事情,而是想一出是一出,提問中的時間順序都是顛三倒四的。
當他問得越來越多,成功把旁聽的月朗和柯啄都給繞懵的時候,一心二用的應付著陸厭的記憶汪星燃也被繞暈了,隻好本能地按照他在時間人皮中獲得的信息去回答陸厭的問題。
等記憶汪星燃終於反應過來的時候,他給出的龐雜信息已經足夠陸厭從中整理出關鍵的邏輯線。
陸厭的暗藏在提問中的時間陷阱精確到天,記憶汪星燃的詭計便暴露無遺。
有些事情並不是一天內就能結束的,而對某件事的感情,也應該是連貫變化的才對。而在記憶汪星燃的敘述中,不僅事件的記憶有斷層,某些地方的感情變化也有突兀之處。
這也就說明了一個非常嚴重的問題——
記憶汪星燃從汪星燃那裡剝離的時間人皮,並非全都穿到了自己的身上,而是從中無規律地間隔抽取出一些人皮後,再將其穿戴起來。而那些被抽走的人皮,究竟有什麽作用,只有記憶汪星燃自己才知道。
陸厭聽記憶汪星燃講故事時刻意維持的笑容漸漸變淡。刻意營造出來的虛假的歡快氣氛陡然一凝,隔著無形的道具囚籠,陸厭和記憶汪星燃冰冷地注視著對方。彼此的眼底,都翻湧著淡淡的殺意。
陸厭看向表情也變得嚴肅起來的月朗和柯啄,“仔細回想自己進入永恆之城前的記憶,按天回溯,檢查是否有斷層之處。”
月朗默默點頭照做,他對自己記憶的管理相當有自信。
柯啄則有些尷尬地揪了揪尚且濃密的頭髮,“啊這……”雖然他還沒有英年早禿,可想想他從前那醉生夢死的生活,就算他沒被抽掉時間人皮,他的記憶也時常有斷片的時候啊。
……
與此同時,正大刀闊斧地打破時間循環的二組,也遇到了一個非常特殊的兩個人。
不,準確地來說,那應該能稱作同一個整體的人和非人。
其中一個是個約莫只有十一二歲的男孩,臉上的嬰兒肥還十分明顯,可他的神色卻全然沒有孩童的天真,眼神就像是一個遲暮的老人。
男孩呼呼喘著粗氣,使盡渾身的力氣蹬著屁股下的兒童單車,躲避著緊緊追在他身後的高大男人。
那個男人手中握著極其眼熟的匕首,就像是一個無情的殺手,刀刀致命地朝男孩身上招呼。更加不可思議的是,男人和男孩有著極其相似的面容,就宛若同一個人的年幼版和成年版,或者說他們就是同一個人!
兩人就這麽猝不及防地闖進了二組在某座大型商場破壞時間循環的現場。
看著那些憑空消失的身影,男孩怔在原地,連要逃跑都忘了。
要不是二組的人出生入死的經驗足夠豐富,男孩就要變成匕首的刀下亡魂了。
握著匕首的男人比他們的同位體要好對付得太多,三兩下就被尤策輕輕松松地製服。
男孩扔下兒童單車,雙腿發軟,卻依舊堅持走到二組幾人面前。他禮貌地朝白莎莎幾人道謝:“謝謝你們救了我。”
不等白莎莎幾人答覆,他便迫不及待地提出了自己的請求,“請問你們可以幫我也打破時間循環嗎?”
短短的一句話,道進了男孩的苦楚。
白莎莎大致觀察了下那個被控制住的高大男人,輕易就從對方衣著外觀判斷出他的時間停留在大約二十二到二十五年前。
這個看起來軟萌軟萌的男孩,為了捍衛自己獨立的精神和自我,竟然在永恆之城裡獨自一人堅持了那麽長的時間還沒有被徹底同化,實在令人佩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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