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淮恩的視線掠過他身後那間亮著燈的屋子, 莫非李嶼秋是想要在裴意面前裝好人, 才故意解釋他的用意?
宋淮恩不再多言,反正驚喜他已經在準備了, 就看到時候李嶼秋會不會被他嚇到吧。
他真的挺期待的到時候看到李嶼秋的反應。
等到李嶼秋知道自己欺壓已久的軟柿子徒弟真實身份是天魔,他會怎麽辦呢?會跟他求饒嗎,還是在他動手之前先自盡?
但他深知李嶼秋貪婪的性格,他大概會為了苟活求饒吧。
想到這裡, 宋淮恩又蹙起了眉。不知怎麽, 他對腦海裡那個畫面很排斥。他看了看眼前的李嶼秋,頓時明朗了一點。
他的師尊好像並不適合那種跪地求饒的軟弱角色, 因為他已經有一副孱弱的皮囊, 若連性格也被打磨得軟弱了,那就是真的無趣了。
在這種矛盾的心理博弈當中, 宋淮恩還是進行著自己的計劃,他要通過這次生死不論的比試, 把自己的血脈潛能激發出來, 覺醒自己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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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裴意清早時和掌門傳了音, 說明他今日下午會去勘察周圍的煞氣。
掌門說:“你帶幾個弟子一起去吧, 多幾個人觀察也好多幾個參考的數據, 而且他們還能幫你打雜。”
裴意婉拒了,“我與嶼秋一同去便是了。”
裴意喜靜,不樂意帶很多人一同出門,何況他知道那些小輩在自己面前肯定畏畏縮縮的,壓抑的很,他還不如帶上李嶼秋,至少這個小徒弟看起來根本不怕他。
“那您可要想好了,”掌門失笑,“不是我誇張,嶼秋他平時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昨日若不是跟著宋淮恩,他是萬萬不會出門的,不知道今天他還肯不肯出來呢。”
裴意並不在意,他畢竟是李嶼秋的師父,總該給他一個面子。
“暫且就這樣定了。”
掌門也只能說好了,“也對,您是他師父,您說話總是對他有用的。”
裴意也沒回答,算是默認了。
裴意起得早,天色朦朦朧朧的,但他剛和掌門傳音結束,就聽見隔壁院落開門的動靜了。
隔壁住的是宋淮恩,他這麽早就出門去幹嘛?
不過裴意連自己的徒弟都不怎麽管,更別提徒弟的徒弟了,當即拋之腦後了。
離比試開始的時間還有三天,李嶼秋假惺惺的讓宋淮恩好好練習,好在宋淮恩真的挺聽話,後來就沒反駁過他了。
就是有一點不好,宋淮恩似乎察覺到了李嶼秋吃軟不吃硬……
李嶼秋:[他黑化值真的有100%嗎?]
系統:[是啊,他重生前可是想用自爆來毀滅天地的,妥妥的黑化美強慘一個。]
[那你能解釋解釋他現在的狀況嗎?]
臨近正午,烈日炎炎,李嶼秋一臉黑線的端坐在廳堂裡主位上,在他身邊,宋淮恩又帶著一身傷,衣袍全是斑斑血跡,一張清秀的臉上也有了一道細小的血痕。
他從靈囊裡取出一個軟墊,墊在膝蓋下,跪坐在李嶼秋身前,“師尊幫我塗藥吧,身後的傷弟子自己塗不到。”
系統:[……]
這個主角前天晚上初見時還擺著一張高冷死魚臉,現在知道李嶼秋吃軟不吃硬了,這麽熟練的就開始示弱裝乖了。
這是黑化值100%的人能乾出來的事情嗎?他不是應該想辦法恢復力量繼續毀天滅地嗎,要麽就是想辦法隱藏自己假裝是個透明人,怎麽能繼續跑到李嶼秋跟前來賣慘?這是什麽套路?
李嶼秋:“……你還挺會得寸進尺。衣服脫了吧。”
“師尊,我還不夠聽話嗎?”宋淮恩抬眼看他,仿佛是在質問“得寸進尺”這個形容詞。
就好像,自從那晚李嶼秋說過“喜歡聽話的弟子”之後,宋淮恩就一直在遵守這句話的規則。
但李嶼秋明白他為什麽這樣做,他不是真的想要他的憐愛,而是因為,宋淮恩這個大魔頭根本不懂師徒之間的相處,他想要回歸平靜生活,當然不能輕易殺人大動乾戈,所以他也會盡量和李嶼秋維持好關系。
他或許不明白李嶼秋前後態度的轉變,但是有了一個突破口,他也會嘗試改變現狀,力圖和李嶼秋修補關系……以免他忍不住想以下犯上謀害師長。
李嶼秋幾乎被他逗笑了,他想到第一世時自己是如何苛待顧晟的,那時的手段就格外有效,於是說:“我讓你做什麽,那是你身為弟子必須要做的。但是讓我憐憫你,為你擦藥,卻不是必須的。”
居然又想通過聽話得到他的憐憫嗎,真是愚蠢得可愛。
“但你今天這麽可愛,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弟子被奪舍了。”他示意徒弟把頭髮束起來。
宋淮恩將頭髮束起、衣服解開,露出後背斑駁的傷痕,有獸爪印,也有擦傷的淤青,但他面色平靜地根本看不出在忍受著這樣的痛苦。
宋淮恩今日完全是和李嶼秋互相試探底線,沒想到得到會李嶼秋一句“可愛”的誇獎,一時結巴了會兒,“師尊,不是說喜歡聽話的嗎?”
李嶼秋愣了一下,他莫名在宋淮恩身上看到了顧晟的影子。只是可惜了,靈寵印記不會一直刻在天道身上。但還是會刻在他們的靈魂上,那種契約除非李嶼秋親自解除,否則無法化解。
“當然,你是我唯一的弟子,如果是你的話……”李嶼秋最後也不知該如何形容,乾脆不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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