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什麽叫做可愛,又是江修瑾答不上來的問題,那種陌生情緒在胸腔中一閃而過,隨即四下蔓延開的陰冷鬼炁,全都緊緊纏繞在了少年纖細柔軟的四肢上。
在楚明鈺茫然又錯愕的目光中,江修瑾終於開了口:“你……你是,什麽人?”
鬼王被封印在這個地宮裡,已經度過很長很長時間,久到連他自己都已經說不出具體的時間,大多數時間他都在地底下沉睡,每年到他被封印的那個時候才會短暫清醒一次,再吞噬掉地宮裡供奉給他的祭祀品,故而他也很久很久沒有和人說過話了,嗓音不自主就帶著沙啞和乾澀。
近在耳畔的聲音並不好聽,楚明鈺依舊帶著淺淺水跡的眼眸,應著江修瑾身後沒有被遮擋住的光亮,顯得更加水潤漂亮。
聽了江修瑾的問話,楚明鈺微微側了側腦袋,清雋的眼睛裡閃過一絲笑意,在鬼王執著望過來的困惑目光中,他緩緩答道:“或許我是那些人供奉給鬼王大人的……新娘,哦,對,就是鬼王的新娘。”
鬼王的新娘?
連身後那些躲避起來的鬼魂們,都因為少年胡吹鬼扯的話,不可置信瞪大了眼睛,那群禽獸向來只會給鬼王供奉祭祀品,從來還沒有出現過什麽鬼王的新娘,再說了哪有人會把一個……少年,供奉給鬼王做新娘。
就在眾鬼擔心鬼王會不會惱羞成怒,直接把少年撕成碎片的時候,江修瑾微微蹙起了眉頭,似乎是在思考著楚明鈺話裡的意思,片刻後他盯著少年方才沁出淚珠的眼睛,慢吞吞重複了一遍少年方才的話:“鬼王的新娘?”
“對。”楚明鈺唇角勾起一絲盈盈笑意,兩腮甜甜的小酒窩也露出了些許痕跡,“鬼王的新娘,也就是大人您的新娘。”
少年雙手還被鬼炁束縛著,沒有辦法做出任何動作,他只是目光繾綣又溫和地望著江修瑾,似乎在等著鬼王給予他回應。
江修瑾直勾勾望著少年,如此過了好一會兒,冰冷的鬼炁竟然緩慢松開了在少年四肢上的束縛。
腳尖軟軟落在了地上,因為瞬間踩到實地上帶來的痛感,楚明鈺毫不客氣再次撲進江修瑾懷裡:“鬼王弄傷了我了。”
少年淺淺的語氣裡沒有任何嗔怪和引誘,只是簡單複述著這個事實,但他靠在江修瑾身上的小動作,卻在赤`裸裸宣告著他的小心思。
江修瑾又在原地愣怔了好一會兒,在少年一瞬不瞬的注視下,終是伸手將自己的“準新娘”打橫抱了起來,然後將人慢慢放到自己的……棺槨裡,與此同時他也抬腳踏進棺槨中。
其實房間裡還有床榻可以睡,楚明鈺眼中閃過一絲忍俊不禁,卻還是如了江修瑾的意願,和冷冰冰的鬼王一起擠在那副棺槨裡。
濃鬱的鬼炁充斥著整個棺槨,江修瑾側目直勾勾盯著他的新娘,直到少年疲憊閉上雙眼,毫不客氣靠在他胸口處的位置,沉沉睡了過去,鬼王依舊沒有將帶著打量的目光,從楚明鈺臉上移開。
外面那些逃過一劫的鬼魂們,彼此對視一眼,都看出了對方眼中的不可置信,原本他們以為少年只是個普普通通的可憐小家夥兒,萬萬沒有想到少年竟然還會玄術,原本他們以為鬼王會因為憤怒把少年撕裂成好幾瓣,萬萬沒有想到鬼王真會把少年當成了自己的新娘,還給打橫抱進了自己的棺槨裡……
一時之間不知道是不是打擊來得太大,他們紛紛躲得更遠了些,這個世界瘋狂得有些厲害,或許他們睡上一覺,莫名其妙的幻覺也就消失不見了。
楚明鈺靠在鬼王懷裡還真睡了過去,一則原主這幅身體被安樂侯府折騰得實在虛弱,二則方才救下那些鬼魂時實在廢了不少力氣,總之他困意上來,扭頭就睡著了。
只是地宮裡原本就格外`陰冷,江修瑾身上更是一點兒溫度都沒有,赤`裸著上半身的少年,在夢中不自覺往江修瑾懷裡擠了擠,不過江修瑾懷裡處處都是冰冷的,無論他往哪兒擠,都得不來一絲半點的暖和。
這一覺睡醒,楚明鈺從棺槨裡坐起來,不受控制打了個噴嚏,這還是他頭一次感受到什麽叫做身嬌體弱,靠著大冰塊睡上一覺,楚明鈺成功把自己折騰出了風寒。
江修瑾並不在棺槨裡,楚明鈺也沒有急著去找人,而是睡意朦朧從棺槨裡坐起身,靜靜發了會兒呆,等著那片刻的眩暈感褪去,他才雙手搭在棺槨上朝著外面望過去。
“001,我睡了多長時間?”楚明鈺一邊往棺槨外面走,一邊抬手輕輕揉了揉發漲的腦袋瓜子。
001帶著機械感的回應聲響起:“宿主隻睡了兩個時辰,原主體質帶來的脆弱狀態,已經恢復得差不多了。”
對此楚明鈺只是點了點頭,在沒有任何藥物的情況下,全靠著強大的精神力治愈這幅身體,速度的確是會稍微慢一些。
赤著雙腳往前走了一段距離,楚明鈺再次聽到那些鬼魂們竊竊私語的聲音,之前他的的確確看不到那些鬼魂的身影,但這一次卻他隱約看到了些許影影綽綽的痕跡。
“鬼王竟然沒有重新陷入沉睡,真是奇了怪了。”
“是啊,之前鬼王每次失控過後,不多長時間就會因為那些人的壓製,而重新陷入沉睡。”
“嘿,那個小家夥兒睡醒了,你說他到底能不能看見我們?”
“肯定能吧,說不定之前咱們都被他脆弱的外表欺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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