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劍鋒從那大漢的後頸劃過,很快就有鮮血啪嗒啪嗒滴落下來,引得大漢又是一聲慘嚎,明明青年就只是在他後頸上劃出一道細小的血痕,但大漢卻覺得有股鋒利的刀,一點點透過皮肉刮在他的骨頭上,那是已經完全無法用言語形容出來的疼痛。
“怎麽樣,是不是很舒爽。”楚明鈺長劍未曾收回,他微微歪了歪腦袋,臉上露出一抹淺笑,青年無疑是格外俊美的,甚至已經美到堪稱妖孽的程度,但那抹笑容落在大漢眼中,卻讓他感受不到任何驚豔,只有透入骨髓的驚恐惶懼。
不過短短一息時間,大漢卻清楚明白地體會到了什麽叫做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他身上滿滿都是血跡,面上更是涕淚橫流:“我說,我什麽都說,那是佑安堂的印記,佑安堂下每個人身上都有這種痕跡。”
被楚明鈺一番折騰,捆在木架上的大漢就像是被抽了骨頭的雞,軟趴趴墜在木架上面,連半點兒反抗的力氣都沒了。
一群衙役震驚萬分,明明楚少俠也沒有做什麽,怎麽就嚇得那大漢什麽都說了呢?
小衙役卻是第一時間反應了過來:“佑安堂?佑安堂不是收容那些孤兒的地方嗎,跟你殺人又有什麽關系?”
“在清水鎮殺人,跟佑安堂沒有任何關系。”無塵一眼就看出其中關竅,他雙手合十念了一聲佛號,“只怕佑安堂背後的主人,才是一切罪惡的源頭。”
小衙役聽不明白無塵在說什麽,大漢卻聽得心驚膽顫,難怪他在清水鎮栽了那麽大個跟頭,原來寧溪寺的無塵佛子竟然是為了佑安堂而來,只是……大漢忍不住瑟瑟發抖看向楚明鈺,實在想不明白,無塵佛子為什麽會跟這麽個善惡難辨的人走到一起。
楚明鈺已經失了所有耐心,抬眸重新看向大漢:“關於佑安堂,你到底知道多少,全都說出來。”
青年已經完全不想掩飾自己眸中的狠戾,他落在大漢身上的目光格外晦澀幽深,讓明明見識過無數高手的大漢,忍不住墜在木架上不住發抖。
大漢能有那個功夫跑到清水鎮殺人,是因為他在佑安堂的確有點兒身份,不過和上面的人比起來,他又只是個小小的堂主,壓根就沒有見過佑安堂最上面那個人。
“原本我們私下裡都在猜測,佑安堂是不是魔教的產業,但前段時間江湖有傳言,魔教教主被手下背叛慘死在荒山野嶺,而佑安堂上上下下又收到上面的命令,讓底下人加快速度,繼續搜羅更多的孤兒。”
大漢知道自己落到這個地步,已經沒有一絲半點活下去的希望,但與其在青年手上被折磨得半死不活,他倒是希望縣衙的人能夠給他一個痛快,所以他也就沒有任何隱瞞,將自己所有知道的事情,全都清清楚楚說了個遍。
等到大漢說完佑安堂的事情,小衙役還是忍無可忍地問道:“那你又為什麽接二連三,在清水鎮殘殺那些新嫁娘?”
提起這件事情,大漢就像是忘記了對楚明鈺的害怕,那雙眼睛裡依舊還是閃過濃烈的悲憤:“因為她們該死,那些賤女人都該死。”
“艸,什麽畜生玩意兒。”小衙役沒想到,到了這種時候大漢還依舊賊心不改,直接一腳踹了過去,疼得大漢又是一陣鬼哭狼嚎,見著楚明鈺皺眉,那一聲慘叫又硬生生給憋了回去。
其實大漢殺死那些新嫁娘,妥妥就是那些新嫁娘的無妄之災,大漢年輕時候就長得又矮又醜,壓根就沒有姑娘能看上他,好不容易找了個媳婦,那女人不僅紅杏出牆,還給他生了個野種,他當時就把妻子、奸夫殺死,拿著那個孽種做了進入佑安堂的敲門磚。
“宿主,別信他的,剛剛我攻進他的意識海裡,他那個所謂紅杏出牆的妻子,其實是他從拍花子手裡買來的,所謂奸夫就是人家姑娘的未婚夫,那個孩子更是他自己的親生骨肉,結果這個禽獸把人家未婚夫妻都殺了後,拿著自己的親生骨肉進了佑安堂,之後他逢人就說自己是被妻子背叛,說得多了,怕是他自己都要信以為真,覺得自個兒才是世間最可憐的人。”001的機械音裡已經被憤怒佔領,大漢那副醜陋罪惡的嘴臉,真是把它純潔幼小的心靈都給惡心壞了。
大漢還在不停說著自己的可憐過往,楚明鈺瞥了他一眼,唇角已經掛上一抹笑意,使他本就豔麗的面龐,更顯出幾分妖異來,抬腳走到大漢身邊,楚明鈺音色冷厲:“讓自己的親生骨肉去送死,你夜裡聽不到他撕心裂肺衝你哭泣的聲音嗎?”
隨著青年輕輕打了個響指,那大漢恍恍惚惚眨了下眼睛。
楚明鈺已經問到自己想問的事情,轉身走到錦衣似玉的無塵面前,隱隱帶著幾分倦意:“回去吧,我已經很累了。”
無塵落在青年身上的目光,在不知不覺中已經染上淺淡的寵溺,不用青年再多說什麽,他已經緩緩彎下腰身,將渾身軟弱無骨的楚明鈺背在了身上。
因著楚明鈺湊在耳邊的那句話,大漢眼中滿滿都是驚愕和恐懼,當初他殺了那對男女,把兒子送到佑安堂,對所有人的說辭都是自己媳婦兒跟著野男人跑了,可那個姓楚的為什麽會知道那麽多?
大漢無端生出一身冷汗,他還不知道,自己會因為楚明鈺的一句話,之後等死的幾天全都活在無邊無際的夢魘中。
趴在無塵肩頭,楚明鈺閑適晃蕩著雙腳,雙手松松垮垮環在和尚的脖頸處:“無塵佛子之前只是名聲在外,從不曾獨身一人真正踏出寧溪寺,如今真正入了人世,感覺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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