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原本有些無神的眸子瞬間變得亮晶晶起來,雙手也重新扯住了劍修的衣袖:“真的嗎?”
“嗯。”顧辭淵淡淡點頭,見著少年重新明媚起來的一張臉,心中暗自松了口氣。
說是不收少年為徒,顧辭淵還是認真幫少年細細檢查了渾身經脈,經過楚明鈺強大精神力的衝擊,原本存留在原主體內的禁錮已經消失得乾乾淨淨,不過眼下這幅身子卻算不得康健。
無極宗和眾仙門一樣,都是強者為尊的地方,或許明面上無極宗的長老們會因為道玄仙尊的緣故,對原主關照幾分,但他們不會為了一個沒有任何未來的普通人,去苛責欺負過少年的一眾弟子。
在一眾長老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情況下,可想而知原主的生活環境會怎樣惡劣,最艱難的時候,原主為了填飽肚子什麽都可以下咽,因此使得那些同門弟子更加肆無忌憚。
查完了少年的身體,顧辭淵身上冷厲的氣息也更加濃重幾分,連破冰劍也因為感受到主人不一樣的情緒,而嗡鳴作響起來。
楚明鈺微微顫了一下身子,似乎是被顧辭淵身上迸發出來的威壓嚇到了,鼓起勇氣少年用白嫩的指尖拉了拉劍修的衣袖,小心忐忑地詢問:“是我沒有修練的機緣嗎?”
“沒有,你根骨極佳。”顧辭淵並沒有說謊,原主突破禁錮的身子,和道玄仙尊一樣具有極佳的修煉天分,也正因此才有人千方百計,從他出生起就開始設局,試圖奪走他的靈根。
少年如今就是身子太過孱弱,身為劍修不僅要練劍還要淬體,但楚明鈺眼下的情況若要淬體,怕是會硬生生疼暈過去,顧辭淵只能另外選擇一些舒緩的法子。
眼見著靈植峰和靈獸峰天天往凌雲山上送東西,長珩仙君就愈發坐不住了:“你們怎麽見天兒往凌雲山上跑?”
那兩峰負責送東西的弟子,恭恭敬敬地回道:“辭淵仙君讓我們送一些靈草和低級靈獸,理應是為明鈺小師弟調理身子。”
“明鈺小師弟?”長珩仙君滿眼茫然,“誰啊,誰是明鈺小師弟?”
“當然是辭淵仙君帶回來的那個少年了。”白芝芝毫不客氣用蓬松的大尾巴拍在主人腦袋上,“你怕不是腦袋傻掉了!”
“嘖嘖,知道了。”長珩仙君總算反應了過來,他摸了摸光潔的下顎,他家師弟對少年如此盡心盡力,怕是真栽在人家身上了。
經過很長一段時間的調理,顧辭淵將少年帶到後山,那裡有一處寒潭,潭水可以達到淬體的效果,新入門的弟子都會在山下的寒潭裡完成淬體,而山上卻是另外一處單獨的寒潭。
“寒潭水雖然可以淬體,但刺骨的疼痛卻非常人能夠抵禦。”顧辭淵側眸望向少年,“想要隨我一起練劍,就必須經歷這麽一遭。”
少年對著劍修認真點頭,目光這才轉而看向波光粼粼潭水,過了好一會兒他抬手脫了外面的衣衫,隻穿著一件單薄的裡衣,微微顫抖著抬腳踏進寒潭中。
寒潭水就像是密密麻麻的針,一根根刺進身體裡,痛感還會隨著時間的流逝而逐漸加深。
這幅身子本就是個淚失禁的體質,少年當即就紅了一雙眼眶,晶瑩剔透淚水啪嗒啪嗒落在潭水中,漾出一片小小的漣漪。
第6章 仙門小師弟X社恐劍修6
顧辭淵天賦極高,當年被師父帶進玄天劍宗初入寒潭的時候,幾乎感受不到太多疼痛,之後修煉更是一路順風順水。
但這會兒不通世事的劍修抿了抿唇角,一雙淡漠眼眸望向水面,因為少年落下淚水而泛起的層層漣漪,心中竟然升起一股難以形容的酸澀感。
骨節分明的一隻手,緩緩搭在寒潭旁邊,不過瞬間的功夫,顧辭淵像是從那種酸澀情緒中回過神,皺起眉頭正欲將手收回來,坐在潭水中的少年卻微微轉過身,顫栗著扯住他的衣袖。
快被疼痛逼瘋的少年,一雙圓眼染上可憐兮兮的紅暈,在寒潭水的映射下顯得有些無神,但少年只是軟軟綿綿抓著劍修的手,放在自己心口的位置,一如之前在萬妖窟內,因為害怕而抱著破冰劍的模樣。
潭水以及因著疼痛而沁出的冷汗,將少年全身打濕,顧辭淵一隻手還被少年扯在懷中緊緊抱住,能夠清晰感受到少年因為疼痛而加快幾分的心跳,從不曾與人親近的冷漠劍修,不知不覺便紅了一對兒耳根。
等到楚明鈺再次從原主破碎記憶的夢魘中醒來,人已經舒舒服服躺在了凌雲山的床榻上,身側還貼著柄黏黏糊糊的破冰劍。
經過寒潭水的洗禮,原主這幅軀體說是脫胎換骨也不為過,因著體內殘留的疼痛感,少年依舊顯露出幾分焉耷耷可憐模樣。
等到長珩仙君處理完宗門的一切事宜,閑來無事跑到凌雲山上溜達的時候,就看到了光明正大跟在自家師弟身旁,認認真真練劍的精致少年。
不過短短兩個月的功夫,原本身姿瘦弱單薄的少年,越發長開了許多,整個人也變得有些不太一樣了,之前就是一副膽小怕事的貓兒性情,如今一招一式已經帶上鋒銳的凌然之氣。
長珩仙君正欲開口,就見著原本還在認真練劍的少年,瞬間就變成了隻受驚的貓兒,飛快躲到了顧辭淵的身後,連一根頭髮絲兒都不願意露出來。
行吧,好像變化也沒有看上去那麽大,長珩仙君隻想收回自己剛開始的評價,膽小的貓兒依舊還是膽小的貓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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