攝政王府內, 鄧峻熙滿臉陰鬱望著面前一群朝中重臣:“今日的事情,各位大人怎麽看?”
其中一個中年男人當即出了聲:“明家那兄弟倆各個都不是好惹的玩意兒, 與其坐等他們被皇帝扶持壯大,不如提早將人扼殺在搖籃中。”
“丁大人說的是那個理,但如今那兄弟倆都有皇帝護著,怕是咱們也不好出手。”
“直接對那兄弟倆確實不好出手,但據老夫所知,明家有個女兒不是還在掖庭裡關著嗎,再不濟被流放在外的明正信還沒死透, 總能拿捏住明家那兩個小子。”
幾位大臣你一言我一語, 字字句句說的都是些陰毒算計, 他們早早就已經上了鄧峻熙的這條大船,攝政王手上更是拿捏著許多他們的把柄,有些事一旦開了個頭,那斷沒有半路下船的道理。
鄧峻熙輕輕啜了一口杯中熱茶,那種眼見就要功成結果卻一步步開始失控的落差感,讓他眼中逐漸多了些以往不曾有過的陰鬱:“明家那兩個小子倒是有法子對付,反倒皇帝那邊……似乎有些失控啊!”
能夠入夜進攝政王府商談重事,那都是和鄧峻熙緊緊捆在一起的臣子,至於攝政王給皇帝下藥一事,他們自然也就心知肚明。
“王爺,那藥也該到加大力度的時候了。”今日午門外斬首示眾了那麽多個奸臣,皇帝暴君的名聲就已經在老百姓心中生出動搖,真任由皇帝這般下去,他們這麽多年做的一切就都要竹籃打水一場空。
“是啊,王爺。”另一人忍不住急忙補充,“細細算來皇帝也到了年紀,咱們是不是可以適當往宮裡送些人手,不論男女……”
只要他們能把人塞到皇帝的后宮中,那可以算計的事情可就多了去了。
鄧峻熙點了點頭:“這倒是個好辦法,身為皇叔本王總得替自己不懂事的侄子操心操心終身大事,畢竟這可是關乎著整個大盛朝的國運。”
等到一群大臣從攝政王府離開時,外面已經下了厚厚一層積雪,鄧峻熙抬頭看了一眼天上,鵝毛大雪依舊紛紛揚揚落下來,半分沒有停歇的打算。
等送走那些臣子,暗一便識趣跪在了鄧峻熙面前:“屬下辦事不力,還是讓小七給逃了,似乎有人在背後替他遮掩蹤跡,同時又擾亂了我們追蹤的視線。”
鄧峻熙一雙拳頭握得咯吱作響,近來就是為了溫逸仙的事,他才被牽製住手腳一下子損失那麽多的人手,可眼下還是讓溫逸仙給逃了:“找,整個暗衛營全部出動,找到他後,即刻殺無赦。”
鄧峻熙身上的氣壓越發低沉駭人,暗一垂首應諾,不敢再替溫逸仙求半句情。
皇宮中,楚明鈺這一覺愣是睡了半天一夜,等他重新醒過來的時候,已經到了第二天晨起。
外面白茫茫一片,使得整個寢宮裡也格外亮堂起來,少年將自己蜷縮在暖和的被窩裡,磨磨蹭蹭好一會兒後才不情不願地爬起來。
外面似乎傳來些許細微的動靜,楚明鈺動了動耳朵還是聽不清楚,他光著腳剛剛跑到窗戶邊想看看外面的動靜,就被人從身後揪住了耳朵:“大冷的天,你不穿好衣服,還光著腳到處跑來跑去,是不是又想吃藥了?”
溫柔中帶著些許清冷的嗓音在耳邊響起,讓楚明鈺不由渾身一震,他滿臉心虛加討好地轉過身來,對揪住他耳朵的女娘咧嘴一笑:“二姐,你怎麽過來了?”
明芊模樣長得比較像他們那個石頭脾氣的父親,整個人都自帶一股文雅又固執的清冷感,使得少年從小到大天不怕地不怕,就怕頂在自己上頭的這個二姐。
揪著少年的耳朵,一路把人提溜進內殿,明芊直接將一件厚重的水青色襖子,扔過去罩在楚明鈺頭頂上:“趕緊把衣服穿好,是不是要我像小時候一樣,親手給你穿衣服。”
被二姐這話說得臉上微微泛紅,楚明鈺趕忙把頭頂的襖子扒拉進懷裡,快步躲到屏風後穿好,等他再出來的時候又成了個清風霽月的少年郎。
“二姐還沒回答我剛才的話呢!”因為母親身體一直不太好的緣故,楚明鈺作為家中的么子,多是跟在這個二姐身邊長大,所以他對二姐比大哥還要更親近些。
幫著少年梳好頭髮,明芊這才細細解釋道:“大哥說怕有人會在我身上動心思,所以就在陛下面前求了情,讓我過來照顧你。”
說著明芊又捏了捏弟弟沒什麽肉的面頰,唇角帶上一抹溫溫柔柔的笑意:“阿鈺最近變化很大,大哥也擔心你一朝腦袋突然變機靈了,卻在沒人管束的情況下走上歪路子。”
楚明鈺卻不甚在意咧嘴一笑:“有陛下看著呢,這路子再怎麽走都歪不了,大哥怕不是看我比以前機靈了些,就懷疑我這個弟弟被什麽妖魔鬼怪附了體。”
沒好氣又捏了捏弟弟的臉蛋,明芊嗤笑一聲:“誰家沒有眼力見的小妖精會附你的身,也就你一貫喜歡逗弄大哥。”
他們明家以前雖不是什麽大富大貴,卻也能給弟弟嬌生慣養的生活,眼下淪落到這個地步,明芊倒是想讓個妖精過來替他弟弟受苦。
不過三兩句話的功夫,楚明鈺將自己收拾整齊就朝著殿外跑去,果然看到鄧承運在寢殿在的空地處練劍。
昨天吐出那口黑血後,鄧承運隻覺胸口沒了往日那種被什麽東西壓著的沉重感,整個人也越發精神起來,弄得他一整夜盯著少年沒有好好入睡,等天光微亮就起身跑到了雪地裡練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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