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高頭大馬上,燕明程忍不住回身朝著城門口望過去,好一會兒卻始終不見到小郎君的身影,他遮住滿眼落寞拉了拉韁繩:“出發。”
帶著一隊親兵,很快燕明程便消失在眾人眼前,燕佩蘭回想起方才兄長那副失魂落魄的模樣,忍不住笑道:“原來兄長還真有這一天,便宜他了。”
昌剛哭笑不得:“好姐姐,你可別忘了,將軍才是你的親兄長。”
沒好氣白了昌剛一眼,燕佩蘭微微抬起下巴一臉驕矜:“要你管。”
“好好好,姐姐說什麽便是什麽,就是便宜將軍了。”唯恐惹了妻子不開心,昌剛識相地連聲求饒,至於將軍的顏面,哪有他家佩蘭姐姐重要!
皇帝穿著一身常服立在城門之上,在燕明程那一支親兵漸漸遠去後,他方才將視線收回,緩緩開口道:“其實他沒必要做到這個地步。”
對上楚明鈺這個同父異母的弟弟,皇帝心中其實一直存有歉疚,即便當年他也沒少因為先帝而吃盡苦頭。
關瑾瑜面上依舊帶著溫和的笑意:“陛下還勿多思多慮,阿鈺內裡和他母親一樣,心軟又渴望著自由,說不定邊塞那邊的生活才更適合他。”
燕明程感覺自己不開心,非常不開心,那種低沉濃鬱的不開心,讓一群下屬都覺得有些瑟瑟發抖。
“將軍這是怎的了,以前幾次回邊塞也不是這個德行啊?”
“聽說……我也是聽其他人說的,不知道消息可不可信,總之就是將軍有喜歡的人了,而且還是個郎君。”
“管他女娘、哥兒還是郎君,所以到頭來將軍這是舍不得媳婦兒了?”
“嘿嘿,以前將軍還笑話咱們偷偷想媳婦兒就是沒出息,現在成了他自己哭唧唧了!”
“大家說什麽呢,誰偷偷哭唧唧了?”在一群漢子討論到正起勁的時候,一道清亮的聲音突然插進來。
那群漢子還沒反應過來,就有人將站著的郎君一把拉下:“別站著說話,被將軍發現咱們全都得吃不了兜著走。”
啃著酥酥脆脆的乾糧餅,楚明鈺乖乖點頭:“知道了知道了,大哥們繼續說說看,將軍身上還有什麽笑料,讓大家夥兒都開心開心。”
說起這個大家夥兒可就興奮起來了,都是燕明程的親兵,知道的東西自然就比外人更多些,他們你一言我一句,很快就把燕明程的黑歷史扒了個乾乾淨淨。
平時大家在軍營裡,也都是這樣過來的,所以說說樂子可不是什麽出格的事兒。
大家夥兒還正樂呵著,突然有個親兵後知後覺反應過來,忍不住抬頭朝著楚明鈺望過去,對上那張陌生面龐,他當即拿起放到一邊的武器:“你是什麽人?”
楚明鈺繼續啃了口酥餅,老老實實回答:“新過來的軍醫,我姓楚,叫楚明鈺。”
“楚明鈺?這名字有點兒耳熟啊!”另外有人琢磨半天,終於想到自己在哪兒聽過那個名字,趕緊把同伴手中的武器拍下去,扭頭樂呵呵對楚明鈺笑道,“相爺家的小郎君……”
相府那一出鬧劇並沒有隱瞞任何人的意思,梅家摻和晉王造反,梅夫人能留住一命都是相爺仁慈,關自秋又成了個廢人,對於相爺而言,怕是只有收了個義子能讓他開心些了。
當然,這群糙漢子在意的不是相爺義子的身份,而是上上下下將楚明鈺打量了一番,頗為感慨地說道:“難怪能被當成女娘養大,小郎君這張臉真的得天獨厚的優秀,女媧娘娘捏我的時候肯定沒那麽用心……”
楚明鈺一雙精致眉眼彎成了月牙,隨著那些熱情的親兵,繼續說笑起來。
聽到那邊嘻嘻哈哈的動靜,燕明程心中那叫一個酸楚,畢竟大家的悲歡並不相通,他捏了捏偷偷從小郎君那裡順來的荷包,好一會兒才抬眼朝著下屬那邊看過去。
這一看他整個人都愣在了原地。
作者有話說:
關於陳年舊事:
前朝覆滅後,乳母帶著尚在繈褓中的小公主逃離亂局,她領了皇后娘娘的命令,只希望小公主可以隱姓埋名好好活下去。
老皇帝昏庸無道,卻是個精於算計的人,他確實留了一批人手和財寶,希望有一天可以複興舊都,而那個被乳母帶出去的小公主,自然就成了傳承皇室血脈的工具人。
乳母是皇后娘娘的心腹,自然不希望小公主一出生就受人利用,她把小公主藏的很好,那些人一直沒有找到他們,後來小公主嫁了個尋常的教書先生,生下一個女兒,也就是寶兒的母親——楚青筠。
楚青筠出生的第五個年頭,早年為保護公主吃了太多苦的乳母,沒能繼續撐下去便去世了,臨終之前也隻告知公主隻言片語,希望她能保護好自己和孩子,不被藏在暗中的毒蛇利用。
關家日子過得很是窮苦,但依舊將關瑾瑜送到鎮子上讀書識字,也是那個時候楚青筠和關瑾瑜初初相識。
因著這份師兄妹的關系,他們二人也算是從青梅竹馬走向兩情相悅,之後更是按照父母之命結為夫妻。
關瑾瑜在讀書上很有天賦,一路往上成了三元及第的狀元郎,踏馬遊街被盛京城一眾貴女扔了滿懷鮮花、荷包……
而其中最為偏執的那個,自然就是皇商梅家的大小姐,不過即便她使勁渾身解數,都不能讓關瑾瑜多看她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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