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當然想要出來。”陳雪顏不理解他的意思,但她迫切地想到從這間屋子走出去。
於是——
“砰——”的一聲,花盆破碎,血流了一地。
十歲大的陳柘野逆光站在窗台,面對闖進來的保姆,捂著受傷的胳膊說,“我的姐姐不是故意的。”
這件事情傳到那個男人耳中,他似乎察覺再這樣下去,陳柘野會受傷,所以他就將陳雪顏送到國外。
陳雪顏被送走的那一天,她無法理解地找到正在看書的陳柘野,“你為什麽要幫我?”
“我沒幫你,不是你自己想要出去嗎?況且你出去後,就不會有人阻攔我。”陳柘野笑得一臉天真無辜,手臂上打了一層石膏,顯示那天他下的手很重。
陳雪顏也是第一次看到他如此病態的模樣,原本充滿嫉妒的人,在母親拋棄所有人後,都變了。
她變了,陳柘野也變了。
不過她在國外讀高中已經發現身上的精神缺陷,認識新的愛人,在愛人的鼓勵下她進行了心靈輔導,至於陳柘野一直在國內,在陳堂的“照顧”下,越發讓人捉摸不透。
好幾次陳雪顏回國看他,每一次都無法承受陳柘野的狀態,一直在勸他要不要進行心理輔導,但他只是含笑地注視她。
“怎麽?你覺得那些愚蠢的手段能對我有效果嗎?”
“陳雪顏,你別因為盲目的愛情,認為你已經好得差不多,你跟我只是同樣的人。”陳柘野惡意滿滿的話讓陳雪顏根本不害怕,她只是用一種篤定的語氣說。
“但我已經好得差不多,那你呢?我跟醫生聊過你的問題,醫生說你是因為你被拋棄,產生了不安,無法跟人建立信任。”
“你覺得你找的三流醫生,說的真的對嗎?”
兩人鬧得不歡而散,陳雪顏回國後,懶得跟他爭吵,不再提這個話題,只是察覺在他身邊多了朝殊。
陳雪顏覺得依照陳柘野這樣的精神狀態下,是無法愛人,所以她提議朝殊離開他。
……
朝殊聽完全部後,這才知道他的性格扭曲原來是因為這個原因。
童年被拋棄,所以才這麽瘋狂嗎?
想到陳柘野瘋狂想要死亡的舉動,還有那句不安的,“我只有這個”讓朝殊瞬間想到他為什麽會這個樣子。
陳雪顏環顧一圈,聲音壓得極低,建議地說,“我已經安排好讓你離開,你最近這段時間不要讓他懷疑。”
“嗯,但是你呢?”朝殊想起要是被發現,陳雪顏要怎麽承受陳柘野的怒火。
陳雪顏輕笑,眼神落在朝殊這張冰冷的臉上,“你不用擔心我,我畢竟是他的親姐姐,我最了解他,所以我不會出什麽事。”
“對了請不要相信陳柘野,無論最近他做過什麽,都不要心軟,這次送你走的機會可是很難得。”陳雪顏本來說完這些話,想要回去,可在走之前還是提醒朝殊。
“我弟弟如果有什麽讓你心軟的舉動,你都不要相信他,他是最擅長偽裝的人。”
很顯然,陳柘野這些天的動作,陳雪顏都了解得一清二楚。
朝殊明白地點頭,陳雪顏這才滿意地離開。
可實際上朝殊卻在想,陳柘野想要自殺的動作,是偽裝嗎?從那天的瘋狂狀態看,看起來完全不像是假的。
不過陳雪顏這樣一說,他還是不要多想,只要再等幾天就會離開陳柘野。
至於他走後陳柘野會不會自殺,那不關他的事情。
朝殊不斷給自己做心理建設,轉身回去的期間,臉上的表情,沒有絲毫變化。
時間不緊不慢的過去了三天。
距離離開的日子越來越近,而朝殊的心情越發不安,總害怕這次不能離開。
不過在面對陳柘野的時候,他還是裝作若無其事的模樣,就像這次,他站在窗戶,陳柘野從身後摟住他的腰,親密地抵在他的肩膀上,聲音溫柔地說,“阿殊,你在看什麽?”
順著朝殊的視線,陳柘野看到凋謝沉睡的花圃,在這個冬天被披上一層層白色的雪。
“剛剛下雪了嗎?”陳柘野輕聲詢問。
“嗯。”
“阿殊,前幾天碰到我的姐姐,她有沒有跟你說什麽話。”
“她跟我聊了一些你的事情。”朝殊沒有說具體,但陳柘野並不感興趣,“她是不是又跟你說一下無聊的話。”
“還好,她跟我說你的母親。”
陳柘野摟緊他的腰,聲音無奈地說,“她連這個都告訴你了嗎?”
“嗯,你不生氣嗎?”朝殊覺得他情緒很平淡,轉過頭想看他的表情,卻撞進了陳柘野那雙純黑的桃花眼。
“我其實很生氣,但是我昨天去見了我的母親。”
出乎意料,陳柘野主動地說起這件事,這讓朝殊意外地看向他。
陳柘野則是發出低沉的笑聲,眼神的複雜像是積壓太久,濃稠得讓人無法直視。
“我以為我會很恨她,畢竟在我最愛她的時候,她又將我拋棄,所以我應該會非常恨她,但是當看到她,她一臉慌張地不敢直視看我,我便明白,我不恨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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