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柘野倒是絲毫不在乎,而是將手清洗了一遍。
“要不要現在去醫院看張承。”
“可是我的湯沒了。”實則是朝殊不想讓陳這柘野陪他過去。
偏偏陳柘野很了解他的小心思,溫柔地說,“沒關系,我讓劉助理去打包一份。”
朝殊找不到拒絕的點,只能點頭同意,就這樣兩個人一起去醫院。
路上車輛很堵,朝殊坐在後座位上,手腳冰冷,瑟縮了好幾下,陳柘野注意到後,眼神示意司機將溫度再調高。
車上的溫度被調高後,朝殊很明顯不冷了。
可陳柘野卻覺得熱,心裡也產生煩躁,下意識將手腕的袖口解開,露出凌厲的手腕骨骼線條,雙手緊握,朝殊注意到這一點,建議道,“要不要將空調溫度調高。”
“不用。”
朝殊知道陳柘野是為了他才調高溫度,他蹙眉喊住前排的司機,“將溫度調低。”
司機不敢動手,很明顯是聽陳柘野的話。
朝殊見狀,緊抿著唇,空氣陷入片刻的靜謐。
陳柘野在這場無聲的較量中,率先低下頭顱。
“老王,聽阿殊的話。”
“好的先生。”
“以後你們都要聽阿殊的話。”類似於宣告的話讓前排的劉助理和司機驚訝的張開大嘴。
劉助理心態還好,因為他預感有這麽一天,可老王是真的驚訝,畢竟誰也沒想到先生這次是來真的。
頭一次,卻又這麽認真。
反觀朝殊只是別過臉,看望窗外,也不知道在想什麽。
事實上朝殊只是在聽到這句話,只是放空大腦。
陳柘野最擅長這種話,也讓他永遠分不清是帶著純粹的真心,還是蘊含其他含義,所以他選擇了放空,可是發放空沒幾秒,朝殊聽到身旁的窸窣聲音,等他反應過來,身上已經披著一件西服外套。
“車上溫度冷。”陳柘野溫柔體貼地給他蓋好外套,就拿起電腦開始工作。
朝殊蹙眉,沒有拒絕,因為前方在堵車,也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到達醫院,外加他怕冷,所以他留下了這件外套。
外套上有一股白松香的味道,是陳柘野身上的味道,也許是因為聞著他的味道,朝殊不知不覺中,陷入了夢境。
他夢到了第一次出逃,那是冬天。
無數的陰冷朝他撲面而來,可他無所畏懼。
朝殊那段時間跟他謊稱說自己睡不著,需要吃安眠藥,為了得到他的信任,在他身邊乖順了半年,也因為他的乖巧,陳柘野真的讓醫生開安眠藥,不過每次吃安眠藥都要當著他的面吃。
有一次,朝殊偷偷留下了兩顆安眠藥,小心謹慎地倒進了他的水杯。
然後在那個寒冷的冬天出逃,可是他當時低估了天氣的寒冷,也低估了陳柘野的手段,他居然在每一件衣服上安裝了定位器。
不過由於安眠藥的作用,陳柘野失誤了一次。
朝殊本人強撐著冷意在那個冬天撐了半晚,好不容易找到小島的碼頭,卻被陳柘野抓了現行。
“你知道你大冬天零下幾十度待在外面,你會出事,你知不知道。”出乎意料,陳柘野並沒有第一時間找他算帳,只是像個狂怒的野獸瘋狂的走來走去。
平日裡的溫柔和笑意全部消失不見。
朝殊被凍的瑟瑟發抖,已經聽不清他在說什麽,只是迷迷糊糊,最後徹底暈倒,被陳柘野親自抱回去,當時陳柘野身上的味道也就是白松香的味道。
那是他第一次安心,同時希望自己永遠不要醒過來,可他還是醒過來,也落了怕冷的毛病。
等他身體好了後,陳柘野為了讓他有個教訓帶他去看豢養的老虎如何“進食”。
也許是夢到了這裡,朝殊極度不安,瘋狂蜷縮身體,想要躲起來,可是無論如何那個白松香的味道一直縈繞不去。
直到鋪天蓋地的白松香還有那一句句,“別怕,阿殊,別怕,我不是他。”
像一隻大手,將他從冰冷的水裡撈出來,讓他再也不那麽狼狽地蜷縮。
直到朝殊猛然驚醒,卻發現陳柘野在抱著他,他心裡一慌張,想要推開他,可是陳柘野緊緊抱住他,像哄小孩子拍著他的後背,聲音輕柔地說。
“你是把我當成那個人嗎?我不是他,阿殊,別怕。”
天知道在發朝殊沉睡陷入夢,面色痛苦地表情,還有呐喊聲,“不要。”
讓陳柘野幾乎抑製不住想殺人的衝動,他無法想象朝殊害怕蜷縮成這個模樣,到底是誰留給他這麽大的心理陰影。
他調整心態,將朝殊抱在懷裡,耐心的哄著他,可是當他一接觸朝殊,他掙扎的更明顯,陳柘野沒有辦法,只能更加軟下聲音哄他。
前排的司機早已經將隔離板升上去,而劉助理默不作聲地將耳機分給司機,兩個人戴上耳機,徹底隔絕後面的動靜。
陳柘野抱緊朝殊,一遍又一遍哄著他,也許是因為哄的效果很好,朝殊沒有那麽激動,可是當朝殊醒過來,本能地推開陳柘野的舉動,還是讓陳柘野格外在意。
朝殊到底被那個人欺負成什麽樣子。
陳柘野抱緊他,與溫柔的聲音不符合的那雙桃花眼裡戾氣重的像一把染血的鐮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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