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沉思幾秒,濃鬱的睫毛顫動了幾下,緩緩地說,“恨過你,甚至想讓你去死算了。”
陳柘野摟他的腰更緊,朝殊毫無知覺,冷漠的聲音繼續在臥室裡響起。
“可我不能無視你的死亡,真諷刺。”
也許是陳柘野真的對他做到了心理控制,真的用死亡延續了愧疚,所以朝殊這才無法接受他真的去死。
亦或者,是害怕宿命的糾纏。
朝殊無從得知,他只是輕輕轉過頭,跟陳柘野在黑暗中對視一眼,眼神裡的複雜無人看到。
“陳柘野,我不想看到你去死。”
起碼,不要讓他再度經歷這些。
“可阿殊,你不愛我。”陳柘野歎息的抱緊他,眼神的偏執濃烈得讓他內心遭受烈火的摧殘,可他依舊死活不放手,哪怕滿手血腥,他也絕對不會放手。
朝殊聽到他這句話,什麽話都沒有說,只是問陳柘野。
“有必要嗎?”
“沒有阿殊的愛,我會瘋掉。”陳柘野不斷重複,“我會瘋掉,瘋掉,瘋掉。”
陳柘野抱著朝殊,像是抱住救命稻草,一遍遍地試圖用言語企圖留下他,可是朝殊早已經做好離去的準備。
甚至已經跟陳雪顏約定好,離開北城,離開陳柘野。
這個約定如果被陳柘野知道後,他肯定會瘋掉,可是這跟朝殊沒有任何關系,因為如果再繼續糾纏下去,他們的將來絕對是以死亡收場。
朝殊當時隱隱約約察覺他們危險的未來,所以在陳雪顏的邀請下,他同意了。
今晚陳柘野這些舉動也是驗證了朝殊的想法,他真的不能繼續跟陳柘野糾纏下去。
只需要再等幾天,等幾天他就可以去美國,跟陳柘野再也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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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城的十二月下起鵝毛大雪,覆蓋在屋簷和街道上,新聞提醒大家最近少出行,因為道路結冰。
朝殊是在第二天收到鄭武的消息,他說張承沒事,可其他的卻不再多說。
可鄭武在即將掛斷的最後一秒,主動跟他說,“你能不能幫我勸勸張承,他很不開心。”
朝殊一怔,隨即鄭武告知張承現在一個人待在公寓,他思考了幾秒,本想著要走的幾天,不要去打攪張承,但是聽鄭武一說,他還是去找張承聊聊。
等朝殊到的時候,他就看到張承待在公寓,一個人開著火爐,吹著暖氣,看起來很愜意,但他臉色慘白坐在沙發上,魂不守舍的樣子,讓朝殊關門的動作一頓。
“你怎麽了?我聽說是你爸爸那邊知道你交了男朋友的事情。”朝殊坐在他的對面,眼神探究地看他。
張承一看到是朝殊,臉色不自然地說,“怎麽可能,我像是因為家裡人幾句話,就會變成這個樣子的人嗎?”
朝殊面無表情地看著他,“你不是嗎?”
張承氣急敗壞,無力地說,“我在你心裡這麽沒用嗎?確實我知道我很沒有,沒有大哥那麽優秀,家裡的產業也不會有我的一份。我的爸爸也根本不喜歡我,只是對我有一點愧疚,就連在鄭武面前我都很懦弱,有時候都需要他照顧我的情緒,阿殊,我真的好沒用,我有時候都不知道鄭武為什麽愛我。”
張承昨天晚上跑出去,半道上被他爸爸找人帶回家,去書房指責了半小時。
不外乎是你不能自甘墮落,你跟鄭武兩個男人沒有好下場,家裡已經給你安排聯姻對象。
這些話聽得張承心裡來火,第一次跟他爸爸叫板,“我喜歡一個人是我的自由,平常也沒見你管過我,現在管我就從我婚姻下手,你到底有沒有想過我是你的親生兒子。”
他爸爸被他這句話氣得住了醫院,表面上的繼母也就是張家的夫人,抓住機會指責他。
“你爸爸身體一直不好,你還氣他,我知道你一直都嫉妒你大哥有本事,但是有些人生來就是有本事,無論再怎麽樣努力都是比不上的。”明裡暗裡都是在說他的不對,說他無能。
張承也正是這樣,開始懷疑自我。
朝殊默默坐在他身邊安靜地聽著他發泄的話,等他說完後,朝殊這才抬頭看他,“張承你不能其他的話,影響自己,你想想你如果真的不優秀,你現在還能一邊完成學業一邊拉投資賺錢嗎?”
“可那只是我的不服氣,”張承眼眸垂下,新做的卷翹髮型失去活力的垂落下去。
“但是你的不服氣是在挖掘你的潛力,說句不好聽的話,如果你真的很差勁,鄭武不會看上你,也不會讓我來勸你。”
一提起鄭武,張承緊張起來,“是他叫你來的。”
朝殊面無表情地點頭,這引得張承慌張地從沙發上站起來,“我這樣是不是很丟臉。”
“在喜歡的人面前,怎麽會是丟臉。”
張承被說得不好意思,羞答答地說,“阿殊,你可真會勸人,還有剛剛那句話,說得好像你談過好幾次。”
朝殊見他精神恢復過來,知道不用再勸他,心情不錯地說,“我只是隨便說說,你現在好了,趕緊去洗漱打扮好,去見見鄭武,我覺得他肯定很想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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