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安把水杯懟到他的嘴邊,輕柔地摘下呼吸機,“喝。”
似乎是不敢違抗禾安的話, 江蘭蘭又黑又圓的眼睛盯著禾安, 急促地喝起水來。因為喝得太?快, 他嗆得咳了幾聲。
禾安拍了拍他的背,“慢點兒喝,沒人跟你搶。”
抽出?紙巾給?他擦了擦嘴, 禾安把呼吸機又扣了回去。
江蘭蘭緩慢地躺回床上, 努力地不發一絲聲響, 活像隻鵪鶉。
禾安一回頭就看到盯著他看的少年, 由於發育遲緩, 對方即便已經十八歲,看著仍舊是十四五歲的模樣。
這害怕又警惕的神色看得他有點兒想笑?, 可以確定的是,眼前這個男妻不是弗內斯那種變態病嬌。
小黑的聲音突然響起:“呼吸機裡?的氣?體有毒。”
禾安皺眉, 又站起了身。
看來已經有人對這個小鵪鶉下手了。
江蘭蘭:“!”
他似乎生怕禾安做什麽,手忙腳亂地把被子拉到自己的脖頸,一副防禦姿態。
“你的血氧量已經是正常標準了,呼吸機先摘了,看看身體機能?恢復得怎麽樣。”禾安不動聲色,摘下了呼吸機。
“哦……哦。”
屋內再次安靜下來,禾安能?感覺到江蘭蘭在看他,但他一看過去,江蘭蘭就掩耳盜鈴地轉移視線,動作局促又狼狽。
禾安:“……”
要不他還是出?去吧,這位小少爺快要把自己緊張死了。
可他剛站起身,房門就被打?開。
一名頭髮花白、帶著眼睛的男子推門而入,眼中隱有淚花,“蘭蘭!我的蘭蘭!你怎麽樣了?”
這位應該就是收養江蘭蘭的父親江斌羽。
他身後,剛才那雙男女也跟著進來,跟在最後的是一位目光銳利的老者,看到禾安的刹那,老者皺起了眉,眼中隱有厭惡。
禾安退後一步,讓開舞台,靜觀這家子人表演。
“蘭蘭!”江斌羽氣?質斯文,頭髮梳得一絲不苟,眼中滿是對兒子的關愛:“你胳膊本來就有傷,怎麽自己下樓梯?傭人呢?!怎麽不叫他們?”
江蘭蘭好?似對這份熱情有些不知所措,他艱難地扯出?一個笑?容,“父親……我沒事的。”
“這次沒事,下次未必能?這麽僥幸。”老者突然開口,面?色嚴肅地走到床前,目光掃過屋裡?的一眾人。
氣?氛轉眼變得壓抑,表演父慈子孝的江斌羽也止住了抽噎。
老者的目光向禾安掃來:“喬治,你是幹什麽吃的?”
禾安認錯認得很乾脆,“孫婿錯了。”
“一句錯了就可以彌補錯誤?”老者怒道:“還有你們!一個個平時?都是飯桶,乾不出?半點兒有用的事情,就蘭蘭一個人支撐家業,還看不好??”
有禾安乾脆的認錯在先,中年男女也不好?再找借口,只能?咬牙跟著認錯。
江斌羽深吸一口氣?,“父親,蘭蘭是我沒有看好?,我今天本來應該在家的,但公司那邊出?了點兒問題,投資出?現重?大損失,不得已我才趕了過去。蘭蘭說他就在屋裡?畫畫,我也沒多?想……都是我的錯!”
好?一個綠茶父親。前因後果暫且不提,他表面?上是在道歉,實則將自己撇得乾乾淨淨。
這屋裡?道行?最深的怕就是這位。
果然,聽到他的話,老者瞬間被轉移了注意力。
“投資損失?哪個公司?”
江斌羽似乎有些為難,“這……”
老者:“直說,遮遮掩掩的做什麽?”
“是江氏娛樂。”江斌羽看了眼江蘭蘭,神情中似乎有不忍:“也是是蘭蘭沒判斷好?時?機,投資的幾個項目都被王族娛樂暫停,恐怕短期內……沒法?回本。”
老者斂眉,“蘭蘭,怎麽回事兒?”
“啊?”江蘭蘭面?上帶了絲無措,回憶道:“江氏娛樂?我記得投了查理家族的雷伽。”
“雷伽?”女子驚呼一聲,隨即詫異道:“今早剛出?的新聞,查理家族要完了……他們的產業被歹徒卷走,支持雷伽的投資方肯定要撤資啊……那怎麽能?投呢?”
查理家族費盡心思掩蓋消息,卻在今早被媒體曝光,與之相關的產業和公司股票暴跌。
猝不及防聽到這個消息,江蘭蘭張了張嘴,似乎有些不知所措。
剛才還對江蘭蘭大肆誇獎的老者轉眼變了副神情:“魯莽!我早就說娛樂行?業要慎重?慎重?再慎重?,你連背景都不好?好?調查,居然造成這麽大的損失,你是幹什麽吃的?!”
江蘭蘭低下頭,禾安明顯看到有眼淚在他眼中打?轉。
他的小叔見狀,趕忙上前一步,“父親別動氣?,蘭蘭也是年輕,還沒有摸清楚其中的門道。娛樂產業嘛,我之前也跟他說過,那是人魚族的天下,咱們根本算不得什麽,哪能?吃了豹子膽上前分一杯羹,奈何這孩子不聽啊。”
女子跟著火上澆油:“是啊,初生牛犢不怕虎。父親,吃了這次虧,蘭蘭以後一定會謹慎的。”
眼見自己的兄弟幾句話把自己撇出?去,江斌羽的眼中閃過不善,“父親,您放心,蘭蘭也只是對娛樂產業不熟悉。以後他再投資,我會幫著把關的。”
老者嗤笑?一聲,“就你們?一個比一個廢物,撤資後把江氏娛樂撤了,資金合並到其他公司裡?,以後碰都不要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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