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池的聲音低沉有力,一字一句像是要砸進雲清心裡:“王妃,你比誰都擔得起才高行潔這四個字。”
雲清目光動了動,正想說話,賀池卻接著道:
“王妃所說的,本王確實會那麽做,這是程家人流在骨子裡的東西,也是本王從小受到的熏陶和教導使然。可本王卻不希望你這樣,本王想要你自私一點,保護好自己。”
“王妃,我也有私心的,我比你好到哪裡去呢?”
雲清看著賀池,他的眼裡是全然的認真和不容錯辨的情意。
他抬手攬住賀池的脖子,抱得很緊很緊。
他想說他也希望賀池自私一些,他知道賀池會應的,卻也知道,若是真有那一日,賀池一定會義無反顧地衝上去。
賀池也伸手將他擁緊,兩人逐漸貼近成一個密不可分的姿態。
……
兩人既然已經說開,事不宜遲,賀池當即讓人叫來程樾,決定派人去延國打探。
暗部的消息網並沒有滲入延國,對於暗部來說一切都要從頭開始,但是既然有具體的目標,而不是大海撈針,便也沒有那麽困難,程樾沒有多問,乾脆利落地應了下來。
賀池的態度讓雲清也漸漸松弛下來,他又提起了左相或許是延國奸細的事。
賀池聽聞這個消息的時候卻沒有表現出震驚,他若有所思道:“左相確實一直針對外公和舅舅,雖然外公和舅舅的死罪魁禍首是承安帝,但是本王查明此事的時候卻覺得依稀還有別人的影子,只是他還沒來得及動手……”
而那個沒來得及動手的人,正是左相鄭鴻熙的人。賀池當時也曾疑惑,鄭鴻熙與程家並無利益衝突,如此針對、甚至想置知於死地到底為何,甚至懷疑過鄭鴻熙所作所為是否也是受承安帝指使。
現在看來,若鄭鴻熙與延國勾連,他的行為便完全能說得通了。
大瑜的肱骨之臣竟是敵國的奸細,賀池背脊發涼,若這件事是真的,大瑜危矣……
下令讓程樾加派人手盯住鄭鴻熙,賀池突然便對雲清的緊迫感同身受。
程家軍自從那年大敗延軍、兩位程將軍陣亡之後,便被拆開分配到了各地的軍營裡,現在戍邊的守將兵士連和延軍打仗的經驗都沒有,若是延軍來犯,結果可想而知......
不過他轉念一想,若程樾打探到了消息,再將消息透露給朝中,想必也能引起一些警覺,他們也只能做好手上能做的事。
不管是為了奪位報仇還是為了抵禦外敵,都要從手上的事做起。
雲清已經拿出了沒有出完的考卷,賀池本想和雲清一起處理公事,雲清卻讓他回去休息。
他這一個月兼顧了雲清的政務,本就休息不足,再加上昨晚半夜才睡,今天一早就被柳全派人請走處理事務,眼下透出青黑來,一副睡眠不足的模樣。
賀池和雲清分別了一個多月,久別重逢,現在片刻也不想和雲清分開,他看了看書房的內室,索性開口問雲清能不能就在這裡休息。
雲清已經快速進入狀態,正在奮筆疾書,聽聞賀池的詢問直接不假思索地應了,從始至終連頭都沒有抬一下。
賀池卻絲毫不在意,他表情鎮定地進了內室,眼裡喜滋滋的情緒卻出賣了他。
一想到這是雲清睡過的地方,他就覺得一陣愉悅。
他之前好幾次送雲清回屋,卻從不敢過多停留。
現在他卻得到了床鋪主人的允許,想怎麽睡就怎麽睡!
內室的床榻上寢具鋪得整整齊齊,賀池除去鞋襪外袍,舒舒服服地躺進被窩。
寢具上面似乎也沾染了主人的味道,極淺淡,卻讓賀池很快放松下來,沉沉地墜入夢鄉。
......
外間,雲清這份快要出完的考卷卻進行得十分不順。
他看著面前求見的孫大人:“孫大人有何要事?”
孫奇勝笑著道:“王妃,錢大人將城中的禮儀祭祀等事務交給了臣,皇室之禮,始於元一......”
雲清聽他咬文嚼字地說了一通禮法規矩,卻沒說出什麽有用的東西,有些不耐地皺了皺眉:“孫大人到底為何事求見,直說便可。”
孫奇勝臉色有些尷尬,卻很快恢復了笑容:“臣以為,王爺身份尊貴,應當盡早誕下子嗣,延續血脈,請封世子。”
雲清表情淡淡:“那孫大人的意思是?”
孫奇勝低頭拱手道:“王妃身為王府正室,應當為王爺納側妃、侍妾,延續子嗣。”
雲清點了點頭:“這確實是我的疏忽,我來封寧不久,對各戶人家的小姐不甚了解,孫大人可有推薦的人選?”
......
賀池醒來的時候心情十分舒暢愜意,隻覺得好久沒有睡得這麽滿足過,他懶懶地閉著眼,想在這裡再賴會兒床,卻突然聽到一道有些熟悉的嗓音在外間響起。
“臣的小女兒鶯兒十分仰慕王爺,王爺也與她頗為投緣,依臣看來,堪為良配,還請王妃成全鶯兒的一番心意。”
賀池迷迷糊糊地想著:鶯兒是誰?本王怎麽不知自己和她投緣?
下一瞬,他猛地睜開眼,瞬間清醒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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