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會不會後悔選了自己?
雲清的性子看起來溫和,實際最是剛韌,如果違背了他的原則,他定然不會屈服的。
賀池絕不想有一天雲清的眼裡都是對他的厭惡與不喜,他收斂起自己所有的想法,語氣如常地讚道:“多虧有王妃了。”
雲清微微頷首,賀池便開口把自己這邊的進展也同步給雲清。
白馬寨的匪徒在當晚便盡皆伏誅,礦場那邊的人卻還留著。
五年前白馬寨勢頭正盛,許多遊手好閑的混混賴皮都想加入白馬寨過好日子。
如願以償地進入白馬寨後,他們本以為很快就能過上頓頓有肉的好日子,誰知進去沒多久竟然就被派去挖礦。
他們本就一身懶骨頭,不然也不會想到走捷徑做土匪,自然乾不慣想逃跑,只是土匪寨卻不是他們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鬧得最厲害的人被殺了以後,眾人這才醒悟過來自己是真的上了賊船,跑不掉了。
礦上日夜都有人巡邏,看得很緊,這些年不是沒人想過逃跑,卻全都失敗了,營地周圍的深溝不只是為了防野獸進來,也是為了防止有人跑出去。
現在賀池要接手鐵礦,這些人自然也要處理。
放自然是不可能放的,且不提鐵礦的秘密,就隻論他們加入白馬寨成了土匪,又犯下了私自采鐵這等重罪,就算沒殺過人,按照大瑜律法也當判死罪。
至於鐵匠們,當中有被迫的,卻也有劉武德花大價錢請來的,不論最初是否被迫,到後面所有人都拿著高昂的報酬,用煉出的私鐵鑄造了一批又一批的鐵器。
包括那批特地給倭人鑄的兵器。
別人或許不知,可他們是鐵匠,既能打製出來,定然知曉這武器的用途。
實在是一點都不無辜。
匪徒們和眾鐵匠哭爹喊娘,紛紛求賀池饒命。
賀池權衡之下,決定讓這些人留在礦上,以勞役相抵,便算做流放之刑。
匪徒和鐵匠們在差點被處死之後,聽到這個消息當即便轉悲為喜。
不過是繼續這樣的生活,總比死了或者被流放到那些不毛之地好,眾人紛紛感恩戴德地表示自己一定會好好勞作。
至於那名叫做周武的前朝鐵官,則是因為兒子一家被元才叫人綁了才答應為他們做事的,他脾氣古怪,並不全然願意聽劉武德和元才的差遣,因此山寨中這麽幾年也隻得了一把他鍛造的刀。
程樾留著元才沒殺,沒費太大的功夫就問出了周武兒子的下落。
周武見賀池直接讓人去把他兒子放出來,神情也緩和了一些。
他知道他做了這些事,是肯定不會被放走的,因此倒也沒想著能走,他見賀池不像那些人只會用些卑鄙手段,對賀池感謝道:“多謝大人,小老兒明日便給你打一把刀。”
賀池的刀是用慣的,他便直接把這個機會讓給了程樾。
礦場的事至此便算是解決了,賀池當即便下令讓人把那些給倭人打的刀融了,重新鑄成大瑜軍隊裡常用的武器,然後他便留了一部分人在那裡看管,帶著剩下的人去了嶼縣。
賀池讓縣令發布告示,告訴眾人白馬寨已被剿除,不會再有人額外收取村民的糧食和商隊的過路費,只是白馬寨的土匪有一部分逃進了山裡,不知行蹤,讓百姓不要去那邊的山林,遇到山匪可能會有生命危險。
百姓們得知白馬寨的山匪被鏟除,紛紛奔走相告,官府說不讓進山,他們便牢牢記住,山匪凶悍,遇上哪還有命在?
再加上山裡死了這麽多山匪,說不得便有怨魂留在那裡,百姓們傳著傳著便傳成了山上不只有山匪,還鬧鬼,絕對去不得。
將白馬寨的帳本和財寶清理完,又處理完白馬寨在城裡的奸細和眼線之後,賀池便讓薛棋暫時留在那裡主持大局,帶著剩下的人回來了。
雲清思索道:“聽王爺所說,那片山林似乎十分適合養兵,王爺可是有此打算?”
賀池點了點頭:“正是,而且有白馬寨的幌子,村民們不會往山裡去,遮掩行蹤也方便。”
雲清讚道:“王爺高明。”
……
說完正事,兩人之間一時沉默下來。
雲清站起身道:“我去安排晚上的慶功宴,王爺一路奔波,先好好歇息吧。”
賀池點頭應了,目送雲清離去。
——
晚間開宴,寧州的官吏都來了,今日席上的主角卻不是他們,而是賀池和寧州大營的將領們。
雲清率先舉杯:“敬王爺和諸位將士,剿除土匪,還我寧州安寧。”
眾臣連忙附和:“敬王爺,敬諸位將士!”
眾人一起舉杯。
一輪飲罷,錢佑才又緊接著站了起來,祝賀的話一句句說得十分漂亮,眾人又再次舉杯,賀池看身側的雲清跟著舉杯,忍不住道:“王妃喝一杯意思一下就行了。”
雲清卻道:“不礙事,王爺的慶功酒,自然是要喝的。”
說完他便向賀池舉杯碰了一下,一仰脖幹了杯中酒,姿態瀟灑,面不改色,若不是賀池知道他的底細,怕是也要以為他酒量奇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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