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牛看著她,一時沒動。
時千就繞到前面,幫這不爭氣的撐住場子。
“哞哞。”
南音,我們過來找你玩。
隨即時千特別主動地走進大門裡面,一點兒不見生。
看得那位大姐很擔心:“唉,這牛……”
這樣的擔心,可發生過不少次。林南音想起過去熟悉的感覺,笑著道:“王姐,這頭大黃牛叫牽牛花,也是我的朋友。勞煩你去倒幾杯茶來吧,我招呼他們。”
“那好、好!你們聊。”王姐的目光從牛身上收回來,多瞟了陳牛兩眼,才走回屋子準備茶水。
陳牛慢一拍,在後面走進院子。
跨過門檻的時候,陳牛特別仔細地看著。因為他總有種恍惚感,感覺一切並不真實,怕在門檻摔了,大夢會無情醒來。
時千已經跟林南音玩上了,對著林南音的問題點頭、搖頭。
“過來找我玩嗎?”
時千點頭。
“那可辛苦了。不過是有什麽事情找我嗎?”
時千又搖頭,隻拿腦袋蹭蹭林南音,打感情牌。
跟牽牛花說了好幾句,林南音才有些不自在地問陳牛:“陳牛,你怎麽來北京了?好多年沒見了。”
“來參加一個表彰大會。”陳牛簡單提了提,解釋大會主要是鼓勵農學研究上有突破性貢獻的年輕學者,又說了自己為什麽被選上。
有那批優良雜交水稻種子的原因,也因為他後面自己搞的幾個項目成果都不錯。
林南音聽了點點頭:“那可得恭喜你,算夢想實現了吧。”
“算實現了一個。你呢?”
“我啊,還在路上。”林南音帶著欣喜,似惱又似喜地歎口長氣,“實驗室好累,進程也慢,比不得你們雜交水稻順利。”
當初相處過,又撞見過陳牛跟他二堂叔的事,林南音很清楚陳牛的執念——他希望人人都能吃飽。
而她的願望,大概是在醫院看到生命無奈流逝而生出,而後進入醫學院的四年見聞,更讓她堅定了所求——讓更多病人病有所治,有藥物去治療病痛。
“我們的簡單些。”陳牛答了一句,又覺得實在太精簡,不爭氣地順嘴道出準備好的底牌,“牽牛花,他想你了。帶他來找找,沒想到真找到了!”
林南音聞言一笑,手撫摸著時千的腦袋:“你對牽牛花還是這麽好。”
她又問——“牽牛花的角怎麽回事,變得好漂亮。”
陳牛:“他自己長著長著就這樣了,是挺好看,像是鹿一樣。”
時千腹誹:聊我有什麽用。
你們倒是聊點正事啊!聽得牛都替你們著急。
萬幸王姐倒茶歸來,還帶了一個果盤。王姐邊放下東西,邊問候道:“小夥子,喝茶喝茶,你跟林老師認識啊,我一直跟著林老師,怎麽沒見過你?”
“是上大學之前認識的,林知青當時在我們那兒下鄉。她在學習上,幫助我很多。”
王姐非常熱情:“那是老朋友了,怪不得林老師還能聽得出你的聲音。你今年多大了?現在在哪裡上班啊?”
這下輪到林南音面露無奈,慎怪地喊:“王姐。”
時千聽出玄機,給了陳牛輕輕一下,提示他抓住機會。
陳牛不解,但這樣的時候也多,立馬積極回答道:“比南音大半歲,現在是一所農科所的所長,也在南農當老師。”
林南音服了這兩個,尷尬道:“那你們聊?”
王姐立馬笑笑道:“我不問了,不問了。”
林南音趕緊把王姐差遣去幹別的活,準備飯菜,但王姐還沒起身,倒是電話先響了起來。
怕有正事,林南音道:“我先去接個電話。”而後急匆匆跑去接電話。
留下陳牛跟王姐兩個人,大眼瞪小眼。
王姐還挺自來熟,介紹道:“我是專門照顧林老師的。她那麽忙,還教我認字,人可好了。”
時千心想怪不得叫林南音老師,原來是為著這個。
又聽到王姐念叨:“你說你認識林老師很多年,怎麽我都沒見過你?”
陳牛摸摸鼻子:“忙,又遠。”
王姐眼中閃過失望:“哦,這樣啊。”
時千:!
世界上怎麽會有陳牛這種話憨憨,半天連點話外音都沒聽懂。
於是時千又給了陳牛一下。
這下用了點力,讓陳牛“哎喲”了一聲。
王姐聽他喊,嚇一跳:“你的牛還踢人啊?”
“不不不,牽牛花從不隨便踢人的。”
王姐:“那它剛剛——?”
陳牛心中明悟:我剛剛又犯蠢了。
是哪裡?
王姐那麽問,他還能怎麽答?
還是往前回想,回憶起林南音打斷王姐問話的那聲“王姐”,以及王姐回的奇怪笑臉,他才想明白不對。
哦,原來問的那兩句話——別有深意啊!
陳牛立馬實誠地道:“我剛剛答得不仔細,牽牛花提醒我呢。”
“我前頭家裡條件不好,又在南農上學,離這兒遠,所以沒過來。不過我前頭來過北京,還去北京大學門口看過。”
“門口?”王姐一下抓住重點,“你在門口看什麽啊?要看不得進學校裡面。”
“我不敢進去,怕打擾了。”陳牛坐得板板正正,就像他的字跡一樣,規整又認真,態度滿溢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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