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以前,勝利村的娃娃會聽到——你看那誰家的誰,再看看你自己。
現在都換成了——
“你看看牽牛花,都能上報了,你個蠢蛋蛋,連一頭牛都不如!”
路過人家屋邊,時千聽到這話,很嫌棄地加快腳步。
什麽叫“連我都不如”?
可惡,考慮過牛的心情嗎。
這時候,陳牛的直言直語也會出現:“他們家的蛋蛋,聽說今年又考了一個零蛋回家,怎麽可能有牽牛花你聰明。”
時千:……
被安慰了,但好像又沒有被安慰到。
可憐的蛋蛋,下回考試讓我幫你寫試卷得了。
假如你們老師允許你考試帶牛的話。
忙完犁地,又有新的活。
對時千來說,都挺新鮮。但最放縱的日子,應該是上山砍柴的時候。
到了山上,陳牛總能弄到一些新鮮玩意兒,零嘴就有了。
沒吃完的,就讓時千背在身上。
等他溜達一圈下來,就能順帶把自己人投喂了。
比起乾農活來說,每天出門走上幾個小時砍柴,等砍完柴再背著柴火走回去,對林南音來說,後者更痛苦。
她墊著東西,肩膀還是磨破了。最重要的是,沒常年經受過沉重負荷的肩膀不能適應長途負重。
砍了三天柴後,時千就發現她肩膀不對,猜到原因。
到了下午時分,陳牛就挑著滿滿當當一挑大柴過來了。
林南音算算日子。
沒到十天啊。
她疑惑地問道:“怎麽了?陳牛同志。”
“我來幫你挑柴。”陳牛簡潔道,並且看了一眼牽牛花。
時千趕緊扭頭。
別出賣我,OK?
我只是一頭普通的小黃牛。
陳牛就只能自己上了,不想林知青居然也沒逞強非要拒絕他。只是路上問他最近是不是在看高中的書,她高中的理化生都學得還可以。
說到學習的事上,共同話題就有了。
陳牛多擔了林南音一半的柴,也不覺得很沉重。
甚至,時千看他走路都有點飄。
再聽到兩人熱議學習,最近學到算術四年級的時千想歎氣。
他也想複習理化生了,不想再做小學生的題。
要不,再學快一點?
又怕速度太快。
嚇到人。
除開辛苦的忙碌外,時千還非常勤奮地動起腦筋,琢磨起改造一下以前在修真界會的功法,試圖修煉。
最後折騰一圈,只有在看日出時能成功收獲一絲絲極其細微、幾乎感知不到的靈氣。
積攢上一年半載,可能都頂不上他以前隨便一修煉。
區別如此大,已經不在天賦了,純粹是因為環境不同。
不過就算只有一絲絲,時千還是堅持了下來,反正他晚睡早起,時刻都在吃草的路上。
看日出,順帶的事。
另一邊,陳牛的確因為牽牛花太過“神童”,感受到了壓力。
他是當老師的,小學的知識這麽快就要被學完了,初中的……會不會也挺不了多久。
高中的,他自己還不會多少呢。
必須學,還得加緊快點學。
於是陳牛也顧不得自己沒收到任何回信的失落,整個人投入了魅力無窮的學習中。
學習多好啊,跟林知青都有共同話題了,還能教“祖宗”,陳牛由衷地覺得學習是件很快樂的事。
以至於,他換班徐愛剛出去放牛,直接讓時千看牛,他自個兒抱著一本書啃了起來。
帶的是生物書,陳牛邊看邊口中誦讀。
時千:“哞哞。”
加油,兄弟,今天的牛我幫你放了。
時千已經弄明白,這些牛怕他是因為他“龍牛”的氣質。
隨著他的頓頓狂吃,除開身板日益可見地長大外,他的角也長出一截來。
頂端是很柔和的淺棕黃色,過渡到後面的米色,兩隻角往外和上方蔓延。這會兒也還是嫩角,看起來比身型小一圈,還算可愛。
時千偷偷往小湖邊看了兩眼,又把亂走的幾頭牛往中心圈趕趕。
牛帶著牛往前走,留下陳牛蹲在那兒背書,嘀嘀咕咕的。
背山坡,一個小娃娃領著“大哥”,和大哥的其他小弟小妹們正靠近。
“真有鬼啊?你不會是騙人的吧。”
“騙你幹嘛,我家後山再往後兩座不就是墳山了麽。”
離得近了,這些小孩也不敢再出聲,支棱起耳朵,聽著那些聽不懂的話,加上又不是完全能聽清,越聽越心慌。
幾個小孩對對眼色,有些想要退縮。
“大哥”輕哼一聲,勇敢衝鋒,可惜腿軟了,嘩啦一下滾了下去。
上面的人滾下來,砸到下面的,滾成一串兒,吱吱哇哇地大呼小叫。
陳牛聽到叫聲,終於回神,站起來一看,人還有點反應不過來。
到了坡下的時千聽著那一聲聲“鬼啊”,笑出牛叫。
“哞哞——”
只可惜也驚動了其他人。事了,陳牛讓牛放牛的事情,算是暴露了。
他坐在徐有光對面,耷拉著腦袋,接受批評教育。
而時千溜達到牛棚,逗毛絨絨的大眼睛小牛犢玩。
雖然放牛他也參與了,但挨批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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