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還能說自己沒事兒?
時千看著急得腦瓜子都是嗡嗡的。
陳牛也是嚇傻眼:“奶! ”
然後一轉頭,急吼吼地抓了灶下灰,給老太太糊在傷口上止血。
時千看著快速止血的灰,心裡頭還是很不放心,蹄子踩到老太太手腕穴位上,把體內好不容易攢的那點靈力都灌過去。
暫時處理完,陳牛把老太太抱到床上去,還是對那麽嚴重的傷發怵。
他叮囑一句,跑出去找隔壁村的村醫。
時千點點頭,轉過頭來,大眼睛盯著躺在床上的張佩月。
老太太緩了會,睜開了眼,手指著地上一角:“撿起來,塞我、被窩裡,咳咳——”
時千看過去,是個發黃發舊的老本子,像本舊書
攤開的本子躺在踩實的泥土地上,黃得顏色快跟地面一樣了,估計走過了漫長的歲月。
上面有什麽,讓老太太倒下了還記著。
時千“哞”一聲,瞪著老太太,警告她別亂動,才湊近去撿本子。
挨近了,看得見上面漂亮的簪花小楷,以及本子縫隙中間夾著的乾枯花瓣。
字體是老式的豎體,還是從右到左的順序,看得時千轉換了一下腦子才跟上眼睛的閱讀。
上面寫著——【今日喬哥與我簪花,朝顏甚美。姊妹皆有,我夜偷之。】
再起一行。
——【花有重開日,何日再見喬哥?相逢拌酩酊,何必備芳鮮。阿娘教我的菜都已學會了,定然好吃。】
兩行淺一些的字跡後,是更深、也寬上許多的墨跡,像是後面補的。
字跡歪歪斜斜,但看得出來十分用力。
——【花無重開日……】
隻五個字。
時千下意識就看完了,然後抬頭看向糊了半臉灶下灰和血的老太太。
張佩月歎氣一聲,又咳兩聲,無奈道:“還看?”
時千:“哞哞。”
原來你暗戀人家喬哥啊。
牽牛花,文雅的叫法可不就是朝顏。再細看那乾花,的確是朵乾喇叭花。
也怪不得,老太太對他青眼相待。
但不管為了什麽,對時千來說,這是個好老太太。
他叼起來老舊的本子,幫著塞進老太太的被窩裡。不過塞在腳那邊,免得老太太亂動,伸手去拿。
張佩月動了動腳,碰觸到本子,虛弱地躺著。
她聲音淺淺的說:“聽說有地府,人死了就去那兒。”
嚇得時千趕緊扒拉出一個晚字。
“哞哞。”
奶奶,你堅強啊!這時間上差太多,咱去得太晚,也趕不上趟的。
老太太看了一眼那個字,明白了意思。
又笑又咳嗽,抖下一抹灰。
急得時千伸出蹄子按住她的被子,滿臉正經地瞪老太太:“哞哞。”
你別笑了,我害怕。
張佩月就有些不好意思笑了,平緩好呼吸,然後伸出髒了的手摸摸小牛的腦袋。
“放心,奶奶不尋死,生死有命呢。牽牛花,你別怕。”
“你說不定是他送來的,想到這個,咳咳,奶奶就高興。”
“不然,你說——怎麽那麽巧。”
時千也覺得巧,他蹭蹭老太太的手,點頭正經道:“哞哞。”
九成是。
第102章 102 我來看你
“止血是止住了, 其他的……”村醫有些拿不定,“得再看看。”
“血實在流得太凶了,又傷在腦袋上。還好你們發現得早, 再晚點可就更懸乎了。”
“我先開個方子, 熬點喝喝看。”
在一人一牛眼巴巴的目光中,半夜裡被喊出被窩的村醫皺著眉頭,斟酌著寫下一個方子。
來時村醫背了個箱子,眼下就從箱子裡拿出一份藥材來。
又問了陳牛,加了兩味家裡有的。
弄好藥,村醫叮囑道:“不用送我。陳牛啊,你晚上就在你奶這屋子打個地鋪吧,得看著。”
“要是發熱嚴重, 得往醫院送,那邊有西藥。還得小心著,別顛著, 再出血。”
重新清理過傷口後,老太太已經閉上眼睛, 昏睡了過去。
陳牛看著昏黃燈光下,依然臉色發白的老太太, 點點頭:“大半夜的,實在勞累您了。”
陳牛還是客氣地把人送到門口, 再轉頭生火煮藥。
時千趴在屋子裡, 看著沉睡的張佩月,耳畔是老太太還算平靜的呼吸聲。
呼吸沒有變急促,說明暫時沒有問題。
時千盯了會,陳牛又不放心地走了進來。
時千看他眼眶隱隱發紅,腦袋看看外面, 示意道:“哞哞——”
你看著藥,這邊有我呢。
陳牛摸摸小牛腦袋,然後眼睛望向躺著的老太太,沉默著,說不出一句話來。
時千只能蹭蹭他的手,給他一點安慰。
原劇情中,陳牛在上一個冬天離世,張佩月則因為孫子被流放勞改,加上本身身體不好,同樣在冬天就離開了這個世界。
但現在,不已經是春天了嗎?
時千以為,他改變了“劇情”的。
抓到真凶趙康,讓林南音安全,可以安穩地走向她的未來。
同樣也改變了陳家,讓陳牛得證清白,不用蒙冤遠離家。那麽按理來說老太太沒有了傷心事,也有人照顧,自然也不會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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