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千又走到陳牛身邊,想聽聽到底怎麽樣。即便不是個好結果,他也想知道具體的情況。
徐有光接了小牛的班,坐到病床邊的凳子上,開始關懷老太太,讓她放心家裡。
時千一拱陳牛,讓他說話。
見這家夥張口沒聲,又眼巴巴地望向林南音。
林南音跟牽牛花相處多了,總覺得它能理解很多事,經常會露出非常擬人的一面。
所以她看到牽牛花的眼神,心中動容,就伸手摸摸小牛的頭。
“陳奶奶昨天醒的,針是打了,熱退了,就是老是頭暈,沒食欲,吃不下東西。”
人腦傷在裡面,有時候腦袋開個口、甚至穿個洞都能幸運地沒事;但有時候一個不大的傷口,又有可能導致大問題。
僅從目前的醫療水平來說,藥物和各種器械都很粗糙。
林南音對於這種不甚明朗的情況,很是頭疼,忍不住憂心忡忡。
陳牛聽到這,“嗯”了一聲。
時千的憂心落到實處,扭頭卻跟徐有光一樣,在老太太面前保持了比較好的精神面貌,保持他一般在張佩月面前的活潑。
他擠擠徐有光,這樣就能有地方趴下來。
趴在一邊,這樣老太太平挪手就能夠摸到時千的腦袋。
張佩月看著心情好了點,聽徐有光說了會,還問他,時千是不是自己要過來的。
徐有光便點頭:“是啊,本來我把牽牛花放愛剛那兒。哪曉得今天剛出門,就撞見偷溜出來的牽牛花,就等在出村的路口呢。”
“後來看到我,像是想起來路,一路自己走了過來。可真是它帶我來的,我可沒騙人!”
他不知道,那是時千守株待“兔”。
昨天時千就聽到徐有光念叨,今兒要來縣醫院。不想徐家人操心牛丟了,才特意等候。
徐有光又笑著說起,方才時千偷偷摸摸避過醫護的舉動。
說到這,徐有光又周到地替陳家人謝過幫忙的小姑娘。
站在一旁的小姑娘搖搖頭,反過來感謝陳牛跟時千。
時千注意到,小姑娘似乎還瞄陳牛,可惜陳牛沒有任何反應。
他轉頭,用清澈的大眼睛對著老太太眨眨眼。
張佩月就笑,偷偷點點頭。
不用辛苦說話,聰明人和聰明牛牛可以用眼神溝通。
陳牛這個技能沒點亮,只能化身倒水工,然後跟小姑娘解釋,他家的牛不會亂來,平常訓練過的。
小姑娘也松口氣,正常地去工作。
說了會話,張佩月又困了,睡下。
徐有光有事要忙,先離開,說好下午來接時千一塊回去。
等到中午醒來,時千可算是知道老太太沒胃口有多嚴重。
東西沾到嘴巴,似乎就能讓她反胃,整個人完全沒有食欲。
只能勉強喝點糖水。
可頓頓糖水,人又怎麽撐得住。
老太太雖然難受,也知道這樣不好,勉強喝了吐,吃了半碗白粥。
但一轉頭,連那點糖水都帶著吐了出來,看著模樣格外虛弱可憐。
縣醫院的醫生都擔心,特意找了家屬陳牛說這事,不是長久之計,讓他做好心理準備。
陳牛點點頭,覺得不是辦法,又問醫生:“大夫,我要是把我奶送到市裡醫院,人家的藥能讓我奶奶更好一點,吃得下東西嗎?”
醫生看向陳牛:“市裡醫院?那可能開銷不小。”
“那沒事。”陳牛想到牽牛花拿出來的那個金碗,心中有些底氣,“麻煩大夫了,我就想知道有沒有更好的藥。”
“沒事兒,我去幫你問問。你有這個孝心,挺好的。”
醫生脾氣很好地去幫忙找人詢問。
陳牛謝過醫生,轉頭又厚著臉皮找林南音詢問,能不能幫他打聽打聽有沒有什麽好藥。
據他所知,林南音家裡人有在醫院的。
雖然在北京,隔得遠,但也是他能接觸到的和醫生最近的人。
他問話時,覺得很不好意思,但咬咬牙將話都說出了口。
這時候,在喜歡的姑娘面前的面子,於他也不是那麽重要了。
他有更重要的,想要呵護和留住。
林南音撓撓頭:“我其實打了電話,我媽說能找她同學問問。她同學在省醫院,然後她同學的徒弟有在市醫院的,就是中間隔的人多,還沒給我回電話。”
陳牛一愣。
他沒想到,林南音已經問過了。
他眨眨眼,別過頭,有些哽咽:“林知青,謝、謝謝你。”
“你真是個好人。”
林南音就道:“你也是個好人。互相幫助,不是應該的嘛。”
對於陳牛的幫助,林南音也記在心上。她已經在醫院待了兩天了,這對於她來說,是很出格的決定。
但她想到陳牛給予她的種種沉默又貼心的幫助,尤其是趙康那件事,就覺得自己應該做更多。
如果沒有陳牛的堅持,牽牛花的意外舉動,誰能想到那是治安隊長監守自盜呢。
那她將會生活在恐懼之中,根本無法安心生活。
陳牛搖頭:“我那不算什麽,你對我的幫助太大了。要是沒有你,我都不知道那麽多照看人的細節。”
然後兩個都不是很會說的人開始循環感激。
直到林南音因尷尬中止,提出回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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