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老太太的淡定模樣, 方才發現他的不對勁,也沒有這麽激動。
陳牛也覺得奇怪, 心中不解, 為什麽他奶奶還朝著牛棚跑過來。
他彎腰,伸手輕輕一拍小黃牛的屁股,是催促小黃牛出去的意思。
時千:?
時千趕緊往前兩步,免得屁股再被拍。
走出牛棚時,尾巴一甩, 抽在陳牛的手上。
張佩月到了小黃牛面前,低頭期待地問道:“你、你還記得什麽嗎?”
時千還是沒太聽懂。
老太太這是希望他記得什麽?或者是說,“它”應該記得一些什麽?
“哞哞~”
時千糊塗地叫一聲, 跨步出去啃青菜去,穩健地維持貪吃小牛的牛設。
哢嚓的吃菜聲響起,讓興奮的張佩月冷靜下來。
她回過頭,看著吃青菜的小牛,目光落在小黃牛單純滿足的臉上。
陳牛摸摸心口:“奶,你剛剛那話嚇我一跳,我看可能牽牛花就是碰巧學會了點頭?”
時千心裡掙扎了下。
第一次試探,可以假裝是碰巧學會點頭,再來一次可就難回頭了。
但老太太態度的變化,好像又預示可以趁機再進一步。
正合他意。
於是時千再次大膽地搖頭:“哞哞。”
可不是碰巧。
陳牛:!
因為緊張,瞪大眼的陳牛下意識憋住氣。
張佩月拄拐回過身,看著隻吃了一棵菜就懂事不吃,站著回味的小黃牛。
她抬起拐杖,指指小牛:“拉到堂屋去。”
陳家雖然是村裡的外姓人,卻也在本地住了很久。房子經過幾代人的積累,雖然破舊,但各種功能的屋子都齊全,堂屋就是這個地方客廳的稱呼。
家裡人口少,掙的工分便少,前些年還總欠生產隊的錢和工分,全靠著老太太東挪西湊想辦法。這幾年陳牛長大了,乾活厲害,這才補上虧空。
因此整個陳家,最值錢的也就是這一座老房子。
話落,張佩月先一步往堂屋回去。
“好。”陳牛習慣性地應下。
他想去拉牛,又有些遲疑。
時千看陳牛一眼,快一步跟上老太太。
不快點,八成又要被陳牛這家夥拍屁股了。
可惡。
招手和招呼一聲都不會嗎?
陳牛覺得自己好像被小牛嫌棄了,但他心裡其實正發愁呢。
突然之間,自家的小牛能夠聽得懂人話了,會點頭,又會搖頭的。
他心想:果真很邪門。
但奶奶似乎知道些什麽。陳牛在後面跟上,目光追隨著前面老人的身影。
進了堂屋,電燈已經拉亮了。看得陳牛暗暗在心裡算,今天晚上的電費可不便宜了。
張佩月在墊著墊子的椅子上坐下來,拐杖放在一旁。
雖然張佩月坐在椅子上算不上高大威猛,但莫名氣勢十足。
時千覺得自己有點像犯錯的人,而老太太就是審問他的官差。
“哞哞。”
時千湊過去,仰起頭在老太太胳膊上蹭蹭,先套點近乎。
老太太的手在小黃牛頭上摸了一下,又無情推開:“別跟我套近乎,知道些什麽?老實交代。”
時千眨巴眨巴眼:“哞哞。”
我也不會說人話啊。
張佩月意識到這樣不行,換了個問法:“記得你是誰嗎?”
小黃牛搖頭,兩隻眼裡都是清澈的單純。
時千不知道老太太心裡期待的標準答案,就決定先糊弄著。
陳牛在一旁插了句:“牽牛花,你真聽得懂?”
別是就兩個姿勢,把人都糊弄了。
時千點頭:“哞哞。”
當然懂。
聽還是必須聽得懂的,不然以後整天裝牛都要累死。
而且一歲的小牛馬上就要穿鼻環、或套鼻繩了,時千寧願幫林南音解決完麻煩後,原地滾回系統空間自閉,也不想穿鼻環或者鼻繩。
牛的鼻子上神經特別敏感,所以牽扯著牛鼻子,牛就會很聽話。
雖然時千沒試過,但他想那肯定很痛,所以算了吧。
“那你以前是個什麽?也是牛,還是別的東西?”陳牛的那點恐懼心,已經逐漸轉化成了好奇。
時千抬起蹄子,指指陳牛。
陳牛:……“你是我?!”
張佩月猜道:“是個男的?”
小黃牛放下蹄子,點點頭。
雖然這樣溝通有點難,但時千還是決定不寫字。
繼續裝文盲,感覺陳家兩人都會更有安全感,也更符合他半失憶的時髦牛設。
張佩月又問:“那你多大了?”
這個問題可不容易,時千都得頭疼怎麽回答。
最後用蹄子,噠噠踩了六下。
原本想混個七八歲,踩著累腿,就少了一歲。
“六歲?”
還好,陳牛沒往六十歲去猜。不然時千怕是又會想要踹他。
小黃牛遲疑地點點頭,不太肯定的樣子。
時千心想,裝六歲應該不成問題吧。
但又怕老太太防備太多,不注意細節,容易露餡。
遲疑一下,就有回轉的余地。像是也想不起來自己多少歲了。
陳牛就是這麽認為的,對老太太道:“感覺牽牛花不太確定自己多少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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