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這會兒蹲在劉阿婆身邊,紀妄也不知道從哪兒掏出來一個小本子,正嚴肅的寫寫記記,李湖來了興趣,走近了聽。
“這煲老母雞湯,重點就是火候和時間,配菜的話要晚點放,準備點茶樹菇啊、山藥啊、海帶蘿卜啊,都行,最好就擱一種,燉個一個多小時,燉好了以後加點鹽……”
林言點頭,不停附和:“嗯嗯,哦哦。”
紀妄不能說話,眼睛黑亮,下筆如有神,不知道的以為記得什麽絕密情報。
李湖:“……”
擔心這倆人的我就像個傻子。
劉阿婆被兩個小輩用這種崇拜認真的眼神看著,笑開了花,臉上那繚繞不去的苦意似乎也淡了許多,充滿這個年紀老人該有的溫和包容。
簾子又被掀開。
“滋溜”一聲,李湖回過頭,花臂男人走了出來,拎著兩袋裝好的雞。李湖接過,正要付錢,便聽到那邊已經響起了收款的聲音。
他詫異的扭過頭,林言收起手機,笑著招呼他:“走了李哥。”
“怎麽你付的錢。”
“上次幫我們去警局做筆錄的事還沒來得及謝你,”林言道:“等這周末我跟我哥再請你吃飯。”
李湖失笑,“行了,別跟我客氣。這隻雞就當你倆給我的謝禮了。”
幾句話的功夫,李湖的心情不知不覺平複下來,覺得下班前自己看到的那一幕或許是錯覺。
不提紀妄,林言這種小太陽,臉上怎麽會出現那麽冰冷的神情。
到了出租樓,三人在樓底下見到了正在發傳單的陳阿婆幾人。
幾個阿婆上年紀了,胳膊上配到袖章,神色警惕。
“言言?你們下班回來了,”幾個阿婆一窩蜂走過來,將三人團團圍住,塞傳單:“街道辦交給我們的任務,最近咱們這片不太安寧,據說湧入了不少陌生人,你們都小心點。”
林言正好奇的翻看傳單,聞言不動神色的眯了下眼:“陌生人?”
“對,就咱們這片,跟神經病一樣,”陳阿婆碎碎念:“大冷天的不穿襖子,穿著一身電影裡那種西裝小皮鞋,還戴墨鏡,成群結隊地排排走,在這幾棟樓門口亂晃悠。”
“他們現在還在?”林言問。
“當然不在了,”陳阿婆驕傲的擺擺手,振了振紅紅的袖章:“全被我們舉。報進公安局了。”
林言:“?”
張阿婆接了話茬:“這次事巧,要不是我們在附近跳廣場舞,還真逮不到他們,你們三個下班晚,走路上見到這種怪人就趕緊打110,別跟他們說話啊。”
三人莫名其妙被當成三歲小孩普及了遍基礎安全知識。
等七八個阿婆終於心滿意足的放過他們,林言總是精神奕奕的臉上也多了幾分蔫勁,狐狸眼耷拉著,靠在紀妄肩膀上緩神。
紀妄本就病懨懨的,被抓著手苦口婆心地教誨半天‘見人笑一笑,小心被尋仇‘後,徹底沒了任何表情。
李湖更可憐點,臨走前還被拍了照,幾個阿婆喜滋滋的要給他介紹對象,壓根不聽他說的話。
三人像打了敗仗的將軍,互相攙扶著上樓回家。
進了屋,紀妄自覺地進廚房做飯,油煙機一響,煙火氣息就上來了。
林言往沙發上一癱,打開電視。
隨著晚間新聞的播報,他神遊天外的注意力漸漸回歸。
“張氏製藥集團預計於月底推出的新款抑製劑將繼續延期,預計會於十二月底上線各大醫院藥店,延期近一月。介於張氏製藥集團董事長——張衡三先生——曾於各大公共平台對此藥劑大力宣傳,此次延期,引來廣大網友不滿,網絡輿論嘩然。”
“接下來,請看本台記者帶來的最新消息——”
畫面一轉,依舊是上次的辦公室,寬闊明亮,窗明幾淨,幾盆綠植擺放在視覺交錯處,令人不由生出心曠神怡之感。
接受采訪的男人笑容苦澀,卻很溫和:“抱歉,關於此次新藥劑上線時間再度推遲的事,是我以及整個張氏製藥董事會決策上的失誤,我們會承擔責任。”
記者:“您此前接受采訪曾說新抑製劑不僅能穩定信息素,還能提升人的等級,是真的嗎?”
“哦,這方面大家盡管放心,如果沒有確切的實驗數據,我是不會胡說的,”張衡三笑:“關於新抑製劑的功能,等到它真正上線那一天,我想全世界都會為它著迷。”
記者:“張先生很有自信呢。”
張衡三:“當然,新藥劑是由‘通天投資公司‘主導研究的,我們隻負責從旁輔助,請諸位相信我們與通天投資公司,事關廣大群眾切身利益的事,我們不會兒戲。”
看到這裡,林言已經高高的挑起了眉。
與此同時,電視機裡也傳出
記者罕見事態的一聲抽氣:“通、通天投資公司?是紀氏那個通天投資公司?”
采訪視頻上,鬢角斑白,氣質溫和儒雅的男人微微頷首:“是的。”
有意思。
林言忍不住勾起唇,托腮笑眯眯的盯著屏幕。
真有意思。
明知道紀年如今的名聲臭不可聞,紀氏深陷泥潭,上一次不把紀年提出來,偏偏這一次抑製劑不得已推遲的時候提到紀年,是想讓大眾把視線從張氏轉移到紀氏?
一個出現不過一年,根基尚弱的小小投資公司,和一個龐然大物,具有獨立自主研發權的張氏製藥,孰輕孰重,操盤手、股民們自然知道該如何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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