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最後一排, 林言百無聊賴地神情微頓,他隱晦的、緩慢的挑起唇, 在心裡問:“怎麽不說了?”
目光落到身前的騎士,這騎士昂首挺胸,精神奕奕。
“我叫獅明,”對方爽朗笑道:“言祭司, 我出身於小城鎮, 是個平民。您如果選擇我的話, 我可能無法在事情上給您幫助。”
“你有什麽特長?”林言饒有興趣地問。
獅明想了想:“我很會打獵, 也很會照顧原始種。聽聞您的獸仆是獅子,我可以給它洗澡、梳毛、烹飪食物。”
林言一頓,笑了下。
「你應該明白他話裡的意思。」神明冷不丁道。
林言當然明白。
這位平民騎士,就是衝他來的。
能將他的事打聽的這麽清楚,還知道他的‘獸仆‘是獅子,說出的每一個特長都正中準心。如果說他沒有研究過林言,那不可能。
“他很不錯。”林言在心底不吝嗇的讚美。
討好卻不諂媚,聰明又審時度勢。
和聰明人打交道,總比和一個背後勢力錯綜複雜的貴族騎士打交道來的好。
「林言,」神明聲音淡漠,沒什麽情緒:「你已經有一頭獅子了。」
林言恍若無聞,微微挑唇,對面前的騎士說:“獅明是嗎?就你了。”
獅明聞聲單膝下跪,一隻手橫在胸前,肅然道:“願為您獻上忠誠,言祭司。”
……
花園內的一幕已經結束。
山巒之巔的神殿,絲絲裂縫滲透華美莊嚴的神殿大廳,永生永世端坐於神位上的神明垂下眼簾,俯視世間。
祂金色的瞳孔不再映出山川湖海,明暗的幽光寂滅,沉的駭人。
耳邊清晰的響起一聲詢問:“言祭司,你要看看我的原型嗎?”
“原型?”
“是的,我是一頭白獅。”
神明面無表情地聽到一聲‘不用了‘。
祂眸色微緩。
聽青年又問:“是全白嗎?”
林言滿心愉悅的回了住所。
推開門,他沒看見自家大獅子。對於這點,他已經習慣了,大獅子脾氣古怪,一個月有三十天都在暴躁狀態,拉開屋內的水晶燈,林言四下看了看,正要去窗簾後面找,身後忽地刮起一陣寒風。
大獅子眼神陰戾地從角落裡躍出,龐大的陰影自它周身壓下,它尾巴徐徐甩動,圍著林言繞了兩圈,豎瞳幽冷的盯著他,嗅他手腕的氣味。
“吼——”它嗓中溢出含混低沉的吼聲。
林言揉它的腦袋:“聽話,不許鬧。”
手腕被細細的舔了,像是要用氣味掩蓋氣味。
林言容著它的舔,直到這臭獅子不耐煩的一甩尾巴,懶懶的耷拉著眼皮,重新窩到角落,他才松口氣,忙不迭去洗了澡。
這一晚事情繁多,明早祭司和騎士還要一同去見小祭司和神子——整個中央神殿所有事端的源頭。
小祭司叫羊安。
和幾年前‘四族之城‘那位小祭司一模一樣的姓名、身世。
想到幾年前洗。劫了小祭司,帶小獅子遠走高飛的自己,林言就是一陣頭疼。
真夠巧的。
大獅子還在鬧別扭,窩在牆角不看他。
林言默默給它留出睡覺的地方,思索著明天會面的對策,閉上眼睛,緩緩睡了過去。
……
夜深了。
床上人的呼吸漸漸變得勻稱綿長。
窩在角落的雄獅精神一振,豎瞳陰惻惻的,充滿野獸的光,它步伐輕盈無聲,厚重的爪子踩在腳墊上,躍上床,居高臨下的盯著睡夢中的青年。
幾秒後,青年松散的睡袍被咬開。
大獅子背後的詛咒瞬間滾燙灼燒,它露出獠牙,死死盯著對面。
浮空出現的‘人影‘同樣漠然的回望它。
「不許。」祂道。
神明黑袍及地,寬大的袖口露出一截手腕,蒼白修長,微一抬指,大獅子便像置身於烈焰焚燒中,恐怖的熱度淹沒了它,灼痛隨著詛咒條紋蔓延。
這檔口,它顫栗的身體硬生生挺住了。
在神明冷凝的注視下,埋頭,心滿意足的舔了林言一口。
……
深夜室內外溫差很大,放在窗戶邊的一碟櫻桃沾了露水,表皮嫣紅飽滿,汁水豐沛,仿佛輕輕一咬,便能碾爛。
中央神殿內的水果蔬菜全部盈盈動人。
畢竟要保證祭司的純潔、乾淨,所以有專人負責挑揀。
熟透的漿果碾爛做成果醬,抹到松軟的麵包上,就能當作早餐。
林言第二天醒來,困得要命,迷迷糊糊的感覺一陣刺痛,他擰著眉,脫下睡袍,正狐疑著發生了什麽,毛茸茸的海洋便淹沒了他。
大獅子不知何時跳上床,親昵的蹭著他,像個兩百五十多公斤的寶寶,把林言壓得夠嗆,一邊幸福的埋毛毛,一邊疼的吸氣。
膩歪夠了,林言才起床收拾自己。
今天要去神殿見神子和小祭司。
林言不打算出風頭,能劃水就劃水,能摸魚就摸魚。他隨便套好衣服,帶著大獅子出門。
騎士們暫時還不能進入神殿,要等到正午方可進入。
到了聖廳,裡麵包括鹿寧在內,所有都祭司整裝待發。
“言,這是你的獸仆嗎?”鹿寧一如既往的熱情,湊過來好奇的看大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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