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術師一手抱著蘇亦,一手拽著飛爪的長繩,從攢動的頭髮海上飛蕩過去,帶著蘇亦來到牆邊,背著他開始往更安全的高處攀爬。
蘇亦伏在魔術師的背上,回過頭,看見茫茫黑黑的頭髮裡,立著一個孑然的身影,白夜獨自一人留在那裡,一身肅殺氣,刀刃上滴著血,腳上踩著那怪物的斷臂,飛揚的斷發以他為圓心向外散去……
怪物被砍斷一隻手,徹底狂怒,咆哮聲穿透禮堂,憤怒地朝白夜發射出身上長長的頭髮,堅硬的黑發像鋼針一樣戳刺來。
白夜一側身,伸手抓住那截頭髮,上臂勃發出恐怖的力道,借著發絲扯住這隻兩米高的怪物,硬生生將怪物扯得無法動彈。
它發出痛苦的掙扎聲,剩下的一手兩腳在扭打撲騰,可無論如何掙扎,都無法掙脫白夜的力道,反而還被硬生生拽過去……
白夜單手將那高大的怪物活活拖過來,另一手提著刀,就讓怪物親眼看著自己一步、一步,離刀口越來越近,鋒利的刀刃反射著寒光,無論怎麽掙扎都無法反抗、無法逃離這種壓倒性的恐怖力量。
兩米高的龐大怪物朝白夜發出一聲吼叫,刮起一陣厲風,白夜不為所動。這怪物智商很低,此刻才想起來可以把頭髮咬斷去逃命,可已經來不及了!
距離近到了觸手可及的地步,白夜冷峻地舉起刀,對著那怪物的頭顱,斬下去……
呲啦。
蘇亦閉了下眼,沒敢看,耳邊聽見鮮血潑在地上的聲音。
啪嗒,怪物的頭顱掉下來,被長長的頭髮包裹著,白夜也沒看清那到底是什麽東西。殺完怪,他忽然感覺手心濕濕的。
滴嗒。
白夜抬手一看,手心竟然全都是血,順著虎口滴在地上。
他剛才拽扯怪物頭髮時習慣性用的右手,手心裡還有當時救蘇亦扔頸圈炸彈的燙傷,原本已經結痂了,剛才那樣一扯,血痂重新裂開,新嫩的皮肉被鋼針一樣的頭髮狠狠劃拉了,正汩汩地冒出血。
白夜皺了下眉,感覺不對勁,傷痂裂開他可以理解,但那頭髮竟然能傷到他?
他手上握著這把高階鍛造的殺鬼刀,新人副本裡的低級鬼怪是沒法對他造成傷害的,那些鋼針頭髮怎麽可能會劃傷他的手?
除非……
這些頭髮並不是鬼的。
白夜調開自己的光屏,查看消息提示,屏幕上空空的,什麽也沒有。
——沒有任何獎勵記錄,斬殺完這頭黑發怪物竟然沒有獲得任何道具、金幣甚至連一點升級的經驗值都沒有。
白夜眉頭緊皺,地面上大量的頭髮還在不安地攢動,他揮刀將它們砍斷,此時聽見頭頂上傳來一聲的呼喚:
“快上來!”
白夜抬頭,看到蘇亦已經被魔術師帶到高高的房梁上,安全地趴在那裡,露出一張小臉,眉眼顰蹙,正擔憂地望著他。
白夜心裡一暖,雪亮的刀往地裡一插,撐著刀身凌空躍起,順手拋出的飛爪穩穩卡在高高的房梁上,借力沿著牆壁飛上去,最後落在蘇亦對面的房梁上,整串動作完成得瀟灑流暢。
可是蘇亦現在沒有在看他。
白夜看到蘇亦側著頭,魔術師蹲在他身旁,獻媚的狗奴才一樣給蘇亦展示著什麽。
白夜眯起眼,看了半天,終於看懂了,魔術師在給蘇亦展示自己破掉的褲子!
那家夥可能在逃走的過程中被一根頭髮劃拉了,褲子被劃出一道小口子,連帶著褲子下的皮也破了一點,傷口淺的很,連血都沒流一滴,卻可憐巴巴恬不知恥地展示個蘇亦看。
白夜心裡十分不屑,心想這種傻逼誰會搭理。
下一秒,就看到蘇亦剛才對著他擔憂的漂亮臉蛋,現在對著魔術師,聲音溫柔:
“沒事吧,疼不疼?”
白夜咬牙,看到對面的魔術師竟然還厚顏無恥地嘶起來,發出疼痛的聲音,裝腔作勢地跟蘇亦說:
“好疼。”
那聲音委屈極了,好像受了多大的傷!
蘇亦看到眼前這傷口似乎並不嚴重,可他看魔術師這麽痛苦,心裡怕會不會是傷口有毒,擔憂道:
“你有沒有備什麽藥?”
魔術師可憐地搖搖頭,小醜面具歪戴在臉上,那咧嘴笑的面具表情配上他這副受傷的神情,反倒襯托出一種頹喪脆弱的反差感,更引人同情。
蘇亦最是心軟,看不得這樣,接著問他:“那…現在怎麽辦?”
“真的疼。”魔術師靠在房梁上,一副失血過多的模樣,聲音小小的,像說悄悄話一樣:
“不然……你吹一吹吧?”
蘇亦:“…!”
對面的白夜聽得震怒,一下子握緊了自己流血的右手。
手心裡傷上加傷,他也沒意識到疼,隻目不轉睛地盯著蘇亦,心裡沒來由地感到一陣別扭,不會…真的給這家夥吹吧?
下一瞬,白夜聽見蘇亦輕歎了一聲,像是拿他沒辦法。
緊接著,他就看到蘇亦頭顱低下去,靠近魔術師破掉的褲子,烏軟的黑發向下垂落,貼著臉頰,腮幫微微鼓起,朝傷口輕輕吹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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