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夜:“……”
現場沉默了一秒,彭策劃點頭道:“有點道理。比起白大少,我其實更懷疑二少爺,他是真正有復仇目標,就是要乾掉白家。只要再乾掉白三少,加上他整容後的臉,他就可以繼承白家了。”
方郵差:“可是你們這都是動機分析吧,手法上怎麽殺?就拿格蕾絲之死說,那個密道口那麽小,大少爺進不去,二少爺我看也夠嗆,根本沒法搬運格蕾絲的屍體把她掛到玻璃窗上,而且二少爺當時由白神作證,是全程待在一塊的。”
案件進度再次陷入了膠著。
鐺——
一聲沉重的鍾聲,回蕩在教堂裡。
零點到了。
滋…滋……
屋頂響起電流的聲音,一個沉悶的系統機械音對他們發出指令:
【夜已深,請全體玩家回到自己的房間,休息睡覺】
【除新郎新娘外,其余玩家每個人單獨一間,房間號已發放,請玩家迅速就寢】
【今晚是新婚夜,新郎和新娘必須睡在一起】
【拒不聽從的玩家將受到系統嚴厲的處罰】
蘇亦:“……”
白夜擺了張臭臉,魔術師沉默,其他玩家揶揄地看向新郎新娘。
大少爺溫柔紳士地朝蘇亦伸出手:
“走吧。一起回去睡覺。”
*
昏黑幽長的走道,新娘拖著冗長婚紗,推著坐在輪椅上的丈夫,一步一步向前走,走向命中注定的婚房,像一朵迎風凋零的花。
B104
蘇亦收到了住宿的房間號,這就是當時他被攻擊的地方,他躲在衣帽間裡,第13號玩家就死在門外。
今晚,還要跟大少爺睡在那裡。
蘇亦沒有劇本中年輕嬌豔的新娘要跟殘疾老男人完婚的悲苦,比起其他玩家,跟大少爺相處一夜還算可以接受。白夜和魔術師雖然也可以相處,但白夜脾氣壞,魔術師摸不透底細,其他玩家更不熟悉。
大少爺雖然偶爾變態,但大多數時候還比較穩重,而且能給他帶來保命系統,對驚悚劇本殺一定有更深入的了解,至少跟他一樣是想反抗系統的人,可以給予一定程度的信任。
不過如果有的選,蘇亦更願意自己一個人待著,他可以安靜地跟保命系統聊聊天。
嗒、嗒。
輕盈的腳步,在長廊上回蕩,輪椅滾過地面,發出細微的響聲,一盞燈懸在輪椅扶手旁,發出昏黃的光線。
“害怕嗎?”
安靜的氣氛下,大少爺忽然問。
“…還好。”蘇亦小聲地回答。
“一直都沒怕?”大少爺的口氣有些調侃,“許多新人第一次進副本都嚇哭了,吵著要回家呢。”
蘇亦心想大少爺還挺膽大,敢公然討論回家的問題,稍一不留神生出自己也想回家的念頭,就要被系統上刑了。
“可能是因為,他們在現實裡還有所留戀吧。”蘇亦說,“我是手術結果…不太理想,不來這,我也就死了,沒差別。”
大少爺一時沒說話,輪椅骨碌碌地向前滾動,蘇亦握著輪椅把手,感覺到這是一個機會,他問:
“你是怎麽…被拉進驚悚劇本殺的?”
氣氛忽然沉默。
大少爺沒有立刻回答他,像是回味起了一個漫長苦澀的故事。良久,他才張口道:
“我曾經有一個很重要的親人,生病做手術,沒成功,去世了。
“所有人都以為他死了,給他辦喪事。只有我覺得他還沒死,他一定還活在這個世界上的某個地方。我一直在找他,他們都說我瘋了。
“終於,找到了這個地方。我並不是被拉進來的,是自願進來的。”
突然聽到這麽沉痛的故事,蘇亦一時不知作何反應,說節哀順變也太不合適了。
他想到剛進入驚悚劇本殺時光屏系統曾說過:只要有足夠的金幣,可以實現玩家的任何願望。
“你是想……復活他嗎?”蘇亦問。
大少爺淡淡地搖了搖頭,昏黃的燈光下,蘇亦感覺他的神情似乎有一點悲傷:
“許願只能許自己,不能許旁人。再多的金幣也不可能復活另外一個人。
“我只是想,如果他沒有真正的死去,或許還停留在這,我就一直在這裡等他。”
氣氛再一次沉默下來。
大少爺三言兩語說完了他的故事,蘇亦聽得有些難過,搜腸刮肚想要安慰一下,可是社恐匱乏的社交經驗,讓他不知道要說怎麽樣的體貼話才好。
“別難過,你…你一定會見到他的。”
好半天,蘇亦隻說出這麽一句不輕不癢的安慰話。
說完之後,空曠的廊道回蕩著他的聲音,大少爺沒有回他,這聲音漸漸要回歸於安靜的尷尬。
蘇亦連忙接著安慰:“說起來,你和魔術師還有點像,他也是有親人做手術,他在外邊等,結果就進了驚悚劇本殺……”
“不像。”
大少爺忽然道。蘇亦一怔,他還沒來得及說完後邊的:你們或許可以交流一下……就聽見:
“他不過是在手術室外等了一會。”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