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對不起!”小警衛手忙腳亂地道歉:
“都怪我!閉著眼沒注意動作,太笨了,對不起,沒嗆著你吧?”
他趕緊放下水杯,手忙腳亂地從口袋裡抽出一條手帕,湊到蘇亦面前:
“我幫你擦擦,好不好?”
這條絹絲手帕四邊滾著白蕾絲,非常漂亮,蘇亦有點驚訝,這個男人…怎麽會隨身帶著蕾絲手帕呀?
柔軟的巾帕拂上蘇亦的嘴唇,絹絲很細膩,還挺舒服的。
機槍小哥的動作非常仔細,小心翼翼的,似乎生怕弄疼了蘇亦,像在擦拭一件價值千萬的古董羊脂玉。
隔著一層薄薄的絲帕,他感受著手裡摸過的柔軟嘴唇、又尖又小的下巴,還有嫩乎乎的臉蛋。
喉結情不自禁地滾動,身體往蘇亦那邊靠……
隔著黑色筆挺的製服,年輕的警衛散發著高熱的體溫,蘇亦覺得有點熱,對方靠的太近了!
一呼一吸都噴在他的臉頰上,弄的他好癢,而且那呼吸明顯還在加重,鼻尖翕動著,好像…在聞他?!
香香的、絲絲縷縷的氣息鑽進鼻子,機槍小哥像一隻聞著肉香的狗,湊近、又湊近,狗鼻子嗅嗅地湊過來,就差貼到蘇亦臉上去。
墨鏡架在鼻梁上,冰涼的鏡片幾乎貼到蘇亦的額頭,鼻尖都要戳到臉蛋裡,蘇亦正要呵斥這家夥走開啦!忽然——
他的目光穿透墨鏡與鼻梁間的縫隙,在這一瞬間,看清了機槍小哥的眉眼!
蘇亦一下子怔住,這眉眼好像……
“白…白夜?!”
蘇亦不由地叫出聲。
機槍小哥渾身一僵。
“你叫我什麽?”
他皺了下眉,明顯是不高興了,剛剛曖昧到拉絲的氣氛蕩然無存。但他很快就調整好了表情,故意用滿不在乎的語調說:
“好傷心喔,可愛的NO.1,你也拿我當白神代餐嗎?”
他像是賭氣一樣,忽然一把摘掉了墨鏡,坦蕩蕩地把整張臉露出來,懟到蘇亦面前,有點難過又有點悲哀地輕聲問:
“真的…有那麽像嗎?”
蘇亦驚怔著,一時不知如何回答,小電視裡的觀眾全都驚呆了:
[臥槽這還不是白神?簡直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啊!]
[媽呀這已經不是白神代餐了,是正餐!前白神粉想爬牆弟弟了嗚嗚嗚]
[這家夥不會…真的是白神失散多年的弟弟吧?]
[那糟糕,又是兄弟同時喜歡同一個人的戲碼!機槍小哥明顯對蘇蘇不對勁,這樣下去兄弟遲早打架!啊,我們蘇蘇真是一個罪惡的大美人!!]
蘇亦沒有管彈幕裡的胡言亂語,仔細端詳著眼前人的五官,機槍小哥跟現在的白夜還有一點不一樣:
五官沒有那麽長開,還有些青澀,眉眼也沒有那麽凌厲,臉上還保留著幾分稚氣。
與其說是很像白夜,不如說是,很像…白夜高一的時候。
那年還沒文理分科,蘇亦的班級跟白夜的班級隔得很遠,平常在走廊上也撞不見,他認不得白夜的長相。但有一次運動會籃球比賽,他們班抽到跟白夜的班對打。
那天蘇亦身體不舒服,沒法跟同班同學一起去加油助威,他躺在校醫室打點滴。
回來的路上聽見操場上熱熱鬧鬧,他站在紫荊樹下望去——
看見操場躍動著一個高挑的身影,灌籃、三分球,打得全場女生尖叫,殺的他們班球隊片甲不留、嗷嗷直哭。
最後,蘇亦看到他們班球隊的男生垂頭喪氣地離開操場,對面班級的白夜站在陽光下,露出一口白牙,笑的很恣意。
風吹過,樹上的紫荊花瓣飄下來,落在蘇亦剛打完點滴的手臂上。
他低頭看自己的皮膚,蒼白的幾乎看不見血色,還帶著針孔,隱隱發青,渾身上下都透著不健康的孱弱。
他望著操場上抱著籃球的白夜,心裡有些羨慕,倒不是羨慕勝利,只是想:
…真好,能這樣又跑又跳的。
籃球、運動會,是絕對跟先天心髒病患者無緣的東西。那時的蘇亦默默轉過身,不再看操場,去找班主任請假,司機已經把車停在校門了,正要接他回家靜養。
從那之後,他就認得白夜的臉了。
記憶裡操場上的白夜,跟眼前的機槍小哥可以說是一模一樣。
“你以前…有打過籃球嗎?”
安靜的病房裡,蘇亦忽然問出這樣一句話。
“籃球?”
機槍小哥一下子被問蒙了,這是…什麽意思?他知道這個世界上有人在打籃球,然而貧民窟裡能找到個皮球拍拍就是老天恩賜了,飯都吃不飽哪有閑心有場地供人打籃球?
但蘇亦不可能無緣無故提到籃球,機槍小哥想了想,他反應很快,馬上反問:
“你是不是以前…認識我?”
蘇亦沒接話。
他開始意識到,17歲的機槍小哥很可能就是17歲的白夜。
問題在於,這家夥的記憶明顯跟白夜不一樣,跟[虛擬世界]裡的那個白夜也不一樣。
之前機槍小哥發來的聊天記錄裡提到過“貧民窟”,似乎來自另一個社會背景的世界,而且一直愛叫他NO.1,說明原本記憶裡是沒有[蘇亦]這個人的,他是通過新人榜直播第一次認識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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