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長的白裙曳動,蘇亦跟在白夜身後,兩人一起離開花園。
他們前腳剛走,身後的土就自動填平了,挖開的植被重新種回去,兩具白骨藏在花園裡,驚悚劇本殺系統將一切恢復原貌,等待其他玩家能不能發現此處的玄機。
白夜邁步上台階,回到教堂裡,鼓噪的心臟還沒有舒緩。
……自己剛才活像被蠱惑了,只是看看蘇亦的臉,竟然就會跟中邪一樣不能自拔。
他掩飾地抹了一下臉,調整表情,生怕再被蘇亦看見自己那種癡癡的神情,太丟臉。
教堂一樓,陽光穿過廊上的浮雕柱,留下一道道斜影。
白夜邁步穿過影子,他的身後,一朵白色婚紗裙停留在影子裡。
蘇亦默默觀察著白夜,將他每一個小動作都盡收眼底。
眼前的白夜雖然也比較冷酷,但骨子裡並不冷,還有很多微表情的變化,有情緒的起落,不像高中時的他。
蘇亦清晰地意識到,自己記憶裡對白夜的印象,和白夜記憶裡對他的印象,是對不上號的。
白夜對他明顯印象更深,甚至讀了大學還不甘心,到處找他的下落,買機票出國想來他這邊看看……
機票的時間是7月12日,三天后,7月15日,蘇亦記得自己躺進手術台,然後死亡,成為劇本殺的新人。
現實世界度過三天,[驚悚劇本殺]世界已經過了三年,而白夜在這三年裡,依然沒有忘記他。
……頸圈炸彈時冒著危險救他,婚禮現場他被怪物抓走急得來找他,很容易相信他說的話,看到他跟身份不明的家夥在一起就氣瘋了。
這絕不像是他印象裡那個冷漠的高中白夜。
學生時代鬧著玩的一場國王遊戲,絕不可能締造出這樣深刻的印象。
當年他和白夜究竟是什麽關系?
光在教堂裡投下一明一暗,盛開的婚紗裙一半落在光裡,白的發亮,一半落在陰影裡,灰如蒙塵。
蘇亦盯著地上白夜的影子看,他開始不自覺地去想,到底是什麽造成了他和白夜對彼此的印象存在如此大的差異?
要麽,是他的記憶被改過,高中時他對白夜的印象都是假的。白夜從來都不是冷漠的空殼人、不熟的普通同學,他和白夜之間的關系也遠遠不止國王遊戲那麽簡單。
要麽……
他高中遇到的白夜,根本不是眼前這個白夜。
*
“…蘇亦?”
白夜感覺身後有些異樣,他回頭,看見蘇亦站在影子裡,像在想什麽,想的出神。
“蘇亦,怎麽了?”
“…沒!沒什麽。”
蘇亦回神,深吸了一口氣,他看著眼前白夜的臉,覺得自己剛才的念頭實在太荒謬了。
同一時空下不可能存在兩個自我。他高中遇到的白夜不是這個白夜,那眼前的白夜是誰?高中時的白夜又是誰?
他在心裡搖搖頭,甩掉這些奇怪的念頭。興許…白夜高中畢業後讀了大學,心性上有些改變吧,高中男孩可能在叛逆期,待人就比較冷漠。
“你回房間嗎?”蘇亦指向另一個方向:“沒事的話,我也先回房間了。”
那具三十五歲的白骨二號還沒有確定出是誰,蘇亦要回去拿大少爺的DNA進行比對,看看是不是大少爺的媽媽。
“還需要…我幫忙嗎?”白夜問。
“不用,我自己回去就好。”蘇亦道。
他是回去尋找大少爺的DNA,要是再帶上一個白夜,明目張膽地進屋子,被大少爺撞見,指不定又要鬧出什麽事。
蘇亦跟白夜道別,轉身向負一層B104移動。白夜站在原地,一直目送他安全地走下樓梯,才轉身離開。
*
B104
吱呀——
蘇亦輕手輕腳地開門進來。
玄關處擺著一雙皮鞋。大少爺應該也回來了。
客廳空蕩蕩的沒有人,蘇亦看到臥室的燈開著,大少爺應該在臥室。
門虛掩著,看不清在裡面做什麽。
蘇亦踮起腳,小心翼翼地移動著,趁大少爺還在臥室裡,他先溜去客廳的浴室。
牙刷上一般會有殘留的口腔細胞,應該可以提取到DNA。
蘇亦提著裙擺,推開浴室的門——
門沒關,輕輕一推就開,迎面撲來一陣濕漉漉的水汽。
大少爺回來後似乎洗了一次澡,可能是昨夜被電動頭髮追殺,想去去一身晦氣。
瓷磚地沾著水,蘇亦小心地踩進去,可浴室的水池台上空空的,只有一副牙刷用具,是他自己用的。
……大少爺的牙刷呢?
“哦對了。”保命系統像忽然想起來,說:
“那家夥有錢,從不用副本配置的牙刷用具,用自己買的電動牙刷。用完就放進背包裡。”
“……”蘇亦:“你不早說。”
保命系統:“沒關系,老婆,這家夥不是剛洗完澡嗎?滿浴室肯定都是他的DNA,咱們仔細找找。”
這話也有一定道理,蘇亦觀察四周,想看看有沒有遺留下的衣物……
一眼望過去,浴室裡什麽都沒留下,衣服褲子浴巾都沒有。
最後,他在瓷磚牆旁邊的小收納架上,發現一條白毛巾,應該是大少爺擦過的,不知道能不能留下些許皮膚組織細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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