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別提什麽小學去台上拉小提琴,被全校五千多雙眼睛盯著,結果白夜拉串曲了,還拉到忘譜,最後乾脆在台上亂拉,美名其曰solo,讓觀眾聽得滿頭問號耳朵遭罪,而小白夜自信滿滿地鞠躬下台,徒留觀眾一地尷尬。
…太恐怖了吧!蘇亦稍微代入想了一下,要是他是小白夜的話,恐怕這輩子都不想再看到小提琴這個樂器,並且想要立刻轉學。而白夜輕描淡寫地說著這些往事,當作有趣的笑話講給他聽。
他的戀人…從小就是這麽恐怖的社交處理能力嗎?蘇亦心裡想,跟他完全…是兩種性格的人呢。
“…嗯,你確實是沒有什麽BKing之夢。”白夜沉吟了一會,換了個說法解釋:
“簡單來說,就是那個年紀的小鬼都特別想讓別人覺得自己很厲害,想要獲得別人的崇拜。”
這個蘇亦能理解,尋求他人的認同感也算得上是一種人類本能,初中學生可能會表現的尤為明顯。
“男生間的崇拜其實是一件非常簡單的事。”白夜說,“要麽遊戲打得好,要麽籃球打得好,要麽打架打得好。這三樣只要有一樣你做得還不錯,就立刻能贏的一大票同學的尊敬佩服,成為大哥一般的存在。”
而對於這樣的“大哥”,校園生活也會變得非常舒暢順利,絕不可能淪為邊緣人、透明人,一旦遇到什麽事,周圍還會自發湧出一大幫兄弟仗義地為大哥出頭。
作為性格開朗、社交牛逼、長得高籃球好、從小學散打、雖然不喜歡在學校鬥毆惹事但真打起來同學們也未必是他的對手、家裡電子設備都是最新款遊戲也打的很溜、學習成績還算湊合時常擔任個體育委員這樣的班幹部、有時還去參加個校園文藝表演的白夜,自記事以來,就是校園裡的風雲人物。
他習慣於在一個集體中獲得優勢地位。小學時,他就比較出名,其他班上的同學或多或少全都聽過白夜這個名字,一旦他有點什麽傳聞會傳得整個年段都知道。
到了五六年級,甚至還有人偷拍他的照片拿去別的小學賣錢,白夜打探過行情,三塊錢背影,十塊錢模糊側臉,十五塊正臉照,其他高清照私聊問價。
轉校之後,前校園風雲人物白夜也很快在新學校贏得了自己的優勢地位,班上男生不管實際出生月份是比他大還是小,一律都尊稱他為白哥,同學老師對他這個轉校生印象都很不錯。
過段時間校慶,班主任準備讓資料上寫著小提琴十級的白夜去出個節目,校慶過完又是運動會,肯定要打籃球比賽,毫無疑問,那又是白夜揚名的地方。
很快,初一白夜就又成為了新學校的風雲人物,照片翻了兩倍的價格賣到了別的初中去,他對此習以為常。
過去十三年來,白夜從來沒有崇拜過誰,對於跟他一樣籃球打得好、遊戲打得好、打架打得好、本人照片會被同學偷偷拍下來的帥氣男生,白夜也並不真心覺得他們牛逼,更不會欽佩他們。
說實話,有時候青春期的BKing情緒上頭,白夜內心還有點瞧不上他們。
在整個漫長的青春成長中,唯獨只有一個人,真正讓白夜感覺到油然而生的崇拜,崇拜得他日夜想著連覺都睡不好。
“有次放學,班上人都走了,我打籃球回來看到你一個人在黑板上寫寫劃劃。”
白夜向失憶的蘇亦描述當時的場景:
“我那時挺高興的。”
難得有一個機會班上就他們兩人,可以跟漂亮的蘇亦同學搭搭話。
“我就問你在黑板上寫什麽,結果你一回頭看到我,嚇得把黑板全擦了趕緊逃,像一只見了狼的小兔子。”
白夜那時候其實心裡挺不是滋味的,大家都是同班同學,怎麽蘇亦見了他就跑,他很可怕嗎?
還是之前做過什麽事讓蘇亦同學誤以為他很可怕?
教室裡空落落的,沒有蘇亦同學了。少年白夜感覺到一種不甘心的情緒,莫名地在胸腔裡衝蕩,這迫使他走到墨綠的黑板前,仔細看著。
蘇亦走得倉皇,只是粗略擦了一遍,黑板上還殘留著不少寫劃的印子。
初一白夜看不懂那些印子,像道士的鬼畫符,但他有些好奇蘇亦在寫什麽,他從口袋裡摸出手機,對著殘留的黑板印拍了一下。
回家後,白夜對著照片仔細分辨,分辨出了一些奇怪字母,什麽dy什麽dx,還有一個長長的像f但中間又沒有那一橫的奇怪符號。
對於連一元方程都不會解的十三歲白夜而言,這不是數學,這是外星天文學,他把這些外星字母輸入搜索框,進行查詢,很快,百度百科跳了出來。
他費解地看著,明明是中文卻那麽難懂,百科上介紹,這是一種叫求導的東西,而蘇亦在黑板上寫的,是微積分求導公式。
初一的白夜不懂什麽叫求導,也不懂什麽微積分,那一瞬間他心裡隻懂得了一個很樸素的概念:
好…好他媽牛逼!
他想到了自己120分只能考70分的數學卷子,而跟他同齡還比他小幾個月的蘇亦,在黑板上隨手列下微積分求導公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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