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面綁了一個人,光線太暗了,蘇亦看不清是什麽人。
啪嗒!
聚光燈發出熾白的光線,打在那個被綁起來的可憐人質身上,亮光裡,露出一張驚慌失措的美麗臉龐。
是一隻精靈!
蘇亦看到屏幕裡出現了一隻金發碧眼的精靈,跟他不同,這隻精靈的翅膀是完好的,屬於正常精靈,而不是他這樣的殘翅精靈。
人質金發精靈纖細的四肢都被粗糙的麻繩捆住,綁在鐵凳椅上,蒼白無血色的臉上帶著斑駁的傷痕,一頭璀璨的金發也沾上了泥濘,看起來有些髒兮兮,估計被綁架時沒少吃苦頭。
“嗚嗚…嗚!”
金發精靈人質發出嗚咽聲,他的嘴被黑色的膠布牢牢地貼緊,驚恐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向四處張望。
碧綠眼眸中的一點瞳孔在強光燈照射下收縮地非常小,蘇亦能感覺出來,他害怕極了,這隻精靈渾身上下都在不自覺地發抖,充斥著絕望的氣息。
“今天,這座城市裡發生了一些事情,這個世界發生了一些奇妙的變化!”
噠、噠、噠、皮靴踩在地下室的石磚地上,發出了空曠回蕩的聲音。
鋼刀男上下揮舞著左臂的刀刃,正在切割空氣,咻咻的風聲聽著令人恐懼。
他繞著精靈人質的鐵椅踱步,像詩朗誦那樣用機械變聲過的聲音道:
“此時此刻,我們不得不采取一些行動,來應對這種變化。”
咯噠。
蘇亦聽見一聲開關打開的聲音,那間黑暗地下室的背後瞬間亮了起來。
他看清了精靈人質背後的背景,是一張巨大的壁畫:
達芬奇油畫,《最後的晚餐》。
蘇亦一下子攥緊了指尖,果然,Thriller不可能對叛徒的事坐以待斃。
不知道這個鋼刀男想要幹什麽,總歸不會是什麽好事。
“啊啊啊——!”
忽然,被捆綁住的精靈人質尖叫了一聲,他被鋼刀男拽著金發,仰起頭顱,露出纖細又脆弱的白皙脖頸。
鋼刀男的視線卻沒有在看人質,他的目光轉頭看向左下角,接著蘇亦看到屏幕上彈出了一個小電視,估計是鋼刀男開了直播彈幕,小電視上彈出了好多觀眾留言:
[這人誰啊,在幹嘛?]
[這是綁匪直播嗎?公開威脅索要贖金?這個金發精靈又是誰?有沒有人有什麽前情提要?]
[這綁匪到底想幹什麽?現在所有地方的屏幕全被他的信號劫持了,他有什麽後台嗎?]
[沒有人注意到背後的壁畫嗎?最後的晚餐……總有種不祥的預感。]
直播觀看人次正在直線飛升,彈幕也越來越多,紅發鋼刀男陰惻惻地笑起來:
“大家都非常的熱情啊,也對我有非常多的疑問。”
他手上動作粗魯地拽起精靈人質,目光卻沒有看人質,而是盯著背後的壁畫:
“我們都知道這幅畫是什麽意思。可憐的耶穌,遭到了可惡的猶大的背叛,後來被釘在十字架上受刑。”
鋼刀男忽然轉過臉,紅黑條紋的臉基尼裡只露出一雙帶著凶光的眼睛,穿透屏幕與電信號,與千裡迢迢外的蘇亦對視著。
“屏幕前的你也一定在看吧,親愛的猶大。”
蘇亦眼神一凜,旁邊的白夜伸過手,握住蘇亦攥緊的指尖,把自己溫暖的體溫傳過去,用這樣的溫度告訴他,他就在他身邊。
直播屏幕裡的鋼刀男正興奮地揮舞著尖刀,狀態異常亢奮,像獵人發現獵物時的激動:
“你現在一定在這座城市裡的某一處,可能還覺得自己隱藏的不錯。”
鋼刀男笑起來,蘇亦聽見一聲刺耳的窸窣窸窣聲。
他看到鋼刀男從口袋裡摸出了一張長長的名單,食指捏著名單紙的一角,手臂抬起——
那張紙長得從半空中一路滾瀉而下,像瀑布般落在地下室的石磚上,卷成好幾個圈。
蘇亦估算了一下這麽長的名單,少說有幾百人吧。
彈幕裡也很快察覺了這一點,不少人陸陸續續地叫起來:
[我操!上面有我的ID,還有我朋友的,這什麽情況?]
[這是什麽名單啊?好恐怖……]
[仔細看了一下,好像沒我,松了一口氣。]
[猶大到底是什麽意思?有人來解釋一下嗎?說叛徒到底是誰背叛了誰?現在是在綁架人質威脅嗎?]
鋼刀男的目光從名單上轉移到屏幕,將名單紙整個展示出來,隨意地晃悠兩下,很快又扔在地上,踩在腳下,踐踏紙張。
刺啦——刺啦——直播裡充斥著紙張被踩扁的聲音。鋼刀男大笑著說:
“你們猜的沒錯,是有一個叛徒。
“他是整座城市的叛徒,也是整個世界的叛徒,更是今天危害到你們全體性命的叛徒。
“我宣布,名單上這五百多號人,今晚都會被驚悚的厄運籠罩著,而罪魁禍首就是這位叛徒!
“是他帶給你們如此淒慘的命運,如果你們要恨,別恨我,就恨他吧!”
鋼刀男嘻嘻哈哈地笑著,像是發明出了一個極有趣的笑話,他用右手指向屏幕,食指尖正對著屏幕前的蘇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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