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麽……你能確定是元超殺的人嗎?”
“不能確定。”江沉月眼神有些躲閃,但很快又堅定起來,“我也看到了張阿姨去任乾坤的房間。送了藥和吃的。”
“然後呢?”林淵目光緊鎖他的面龐,不放過他任何的表情變化。
“然後她就離開了。”江沉月道。
“他們兩個誰先去的任乾坤房間?”
“張晴。”
“你給元超的車子動手腳了嗎?”林淵繼續問。
“嗯。”江沉月道,“你從我的房間離開後,我第一時間去了車庫。因為我昨天從房間看到元超帶著任乾坤去了湯池部之後又去過車庫。”
“那你為什麽沒跟我說這件事?”
“因為我發現這件事牽扯到的人太多了--我知道很多人都對元超有殺意。”江沉月道,“我想先自己去車庫看看,元超究竟做了什麽。只有親眼看到,才會死心。才會……下定決心。”
“你這次來酒店之前沒決定殺他嗎?”
“我想殺,但我曾經學過的律法不允許我越界。”江沉月露出一個略帶苦澀的笑容,“就好像有一根繩在拉扯著我,我沒辦法再跨出最後那一步。”
“那你當初為什麽會去車隊?”林淵問,“你去車隊的最初目的,不就是調查並報仇嗎?”
“是啊,最初目的的確如此。但我……想到我哥之後,總是下不了手。因為我哥的夢想,是成為賽車手、並拿到一個冠軍。他喜歡的賽車手是曾經的大滿貫選手。如果我能達到顏天爍曾經的成績和高度,我哥一定很高興。”
“我上次跟你說的,我想幫我哥完成夢想,沒有騙你。”
江沉月道:“我哥是一個很溫暖很陽光的人,我小時候受他教導影響很深,如果我真的越界做了錯事,會更加對不起他。”他低聲而堅定地說道,“我是想幫他報仇,但希望是以法律為武器。”
“可你剛剛說,你有在元超車子上動手腳。”林淵道。
江沉月冷靜地解釋道:“我去是因為擔心元超給其他人的車子動手腳,所以我去檢查。結果……撞上張晴在車庫附近給元超打電話。”
“我聽到她在引元超來車庫,才覺出不對勁,趕緊先一步偷溜進車庫檢查。”江沉月道,“然後,我發現,除了元超的車子,其他人的車子已經都被檢修好了。”
“那檢修手法我很熟悉--是沈君昊的技藝。”江沉月眼神稍微飄遠一些,似乎在回憶,片刻後,他繼續說道,“我聽到張晴跟元超對話的一些內容,預感她可能存了必死的心念。於是……我把元超車子上被動過的地方又重新修好了。”
林淵聽到這個答案,心中松了口氣。
目前看來,江沉月的說辭可信度很高。
他說律法拉住了他,這話很誠懇,還有他說起哥哥的時候的表情,這些都很難偽裝。
最重要的是,他把張晴救回來了。
就這一件,足以將可信度增強到百分之七十以上。
“那車子為什麽還會爆炸?”林淵問。
江沉月道:“你一定不怎麽開車。”
“我知道有時候出車禍的時候會引發爆炸,但這不是小概率事件嗎?”
“或許吧。”江沉月道,“我剛才說過,張晴想跟元超同歸於盡。所以……她的車子才是危險源。”
“你怎麽知道的?”
“我猜的。”江沉月道,“我雖然是半路來當賽車手的人,但我畢竟是賽車手,能夠從車子的引擎聽出來一些不對勁。”
“我們最後飆起車來。”江沉月道,“我跟元超都是賽車手,我們後來把張晴甩在了後面。可意外還是發生了,元超的車子翻出了欄杆--大雨導致路面濕滑,他又對自己的車技十分自信,所以肆無忌憚。”
“傲慢讓他送了命。”
“這麽說,先爆炸的是他的車子?”林淵終於知道了其中的詳細內情。
張晴只是獨攬罪行,卻從來不肯說詳細的細節。
“對。”江沉月道,“元超車子翻下去之後很快就爆炸了。我停下車子,想讓張晴也停車,可她的車速並沒有減緩,我就更加確定她存了必死之念。可能她覺得,她死了就能把一切都攬到自己身上吧。”
“我連忙驅車攔她,她對我稍微有一點點忌憚,或者說不忍心殺我,加上車技不如我好,所以最終被我攔下。”江沉月感慨道,“不過我們兩個的車子還是撞在了一起,我踩刹車快,她踩得慢,所以我頭嗑在車身上暈了一小會兒,傷得不算重,也先醒過來的。”
“好在兩輛車在靠欄杆的位置停了下來。我緩過來後,連忙下車去查看她的情況。”
“她比較不幸,腿被變形的車門卡住了,流了不少血。我抓緊時間救她,她迷迷糊糊醒過來,立刻催促我趕緊離開,她說她的車快爆炸了。”
“我沒辦法眼睜睜看著一個活生生的人在我面前就這樣死掉,所以,我拚盡全力救她。”江沉月道,“不過靠我一個人的力量做不到。我後來又啟動我的車子,從合適的角度輕輕推她的車子,好讓她的腿能夠獲得自由。”
“在車子爆炸的時候,我護住了她……”江沉月說出最後的事,“我們的兩輛車離得很近,所以,算是一起爆的,也被爆炸余波衝到山坡下去了。”
說到這裡,江沉月問道:“她的腿應該沒大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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