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麽小心翼翼的,林淵也有點心裡不是滋味。
“我們是真沒想到,他竟然會做出這樣的事……”薛父開了口,歎道,“醫生說你頭上的傷不輕,還有腦震蕩……得好好養養。如果覺得在這家醫院可以,那就在這家也行。”
“嗯,就在這家吧,不用折騰了。”林淵拿捏著陌生兒子跟父母的相處態度,“趁您們來醫院了,就安排親子鑒定吧,是用頭髮還是取血液,我都可以。”
“頭髮就行。”薛父道。
林淵一聽就自己從頭上直接拔了兩根現成的給薛父。
薛父張了張口,想說其實從枕頭上撿一根就行,但他既然已經拔下來,那就……接了吧。
這種……直觀看到從頭上拔下來的,的確更保險。
薛父跟薛母對視一眼:“你陪陪他,我先出去。”
“……好。”
薛父去做親子鑒定了,病房只剩林淵和薛母。
薛母也有點緊張,她又想盯著林淵多看兩眼,又怕把人看煩了,整個人顯得很局促。
林淵倒是有問題想問她,就自己找了話題,既是問線索,也是緩解薛母的緊張感--
“我聽張警官他們說,您之前曾接到過綁架電話……能詳細說說嗎?”
“你連這事都聽說了啊……”薛母歎了口氣,眼角眉梢帶了點愁苦,“24號那天,我接到電話,對方稱綁架了陽……綁架了正陽。我覺得是他自導自演的,所以就沒理會,也沒報警。”
“那您有聽到他本人說話嗎?打電話給您的是男人還是女人?”
“我有聽到陽陽……正陽說話,他喊我媽,讓我救他,我還在氣頭上,就說他不是我兒子,想獲救找親媽去。”薛母揉揉發紅的眼眶,低聲道,“我是真的沒想到,自己竟然會碰上這樣的事。養了二十八年近三十年的兒子不是我兒子,這太離譜了,也太讓人不敢置信了。所以我第一時間就認定他是想從我這裡套走最後一筆他能套的錢。我……是不是做錯了啊……”
不管怎麽說,畢竟養了這麽多年,感情肯定是有的。
即便不爭氣,不成才,那也是有感情。
林淵安慰道:“您當時那樣想也無可厚非,不要太自責了。這事警方也還沒調查清楚,說不定的確有自導自演的成分,只不過可能跟合謀的人產生了分歧呢。”
薛母擦了擦眼淚,也給自己找了個台階下:“嗯,是,的確有這種可能……不過,他……哎,他真是太讓人失望了。”
“那……之後您就沒再接到他的電話了?就這個自稱綁匪的電話……”
“嗯。”
“薛正陽也沒聯系過您?”
薛母點頭。
“您也沒聯系過他?”
薛母道:“不是,我聯系過他,但沒打通電話,一開始是打通了沒人接,後來就關機了。我們也去他住處看過,那裡是空的,好幾天沒人住了。”
“他有什麽好朋友嗎?知道他可能去處的人……”
“都是些狐朋狗友,自從我跟老薛斷了他的零花錢,他那些狐朋狗友也不怎麽找他出去瞎浪了。”
“他也沒女朋友?”林淵所有的問題都出自一個’偵探‘的自覺。
薛母雖覺奇怪,但還是回答了:“有是有一個,但……基本是商業聯姻性質的,他不太樂意,女孩兒也不滿意他遊手好閑,所以,他們只有表面男女朋友關系。至於他身邊其他的女孩子是什麽情況,我沒過問太多。”
“商業聯姻啊……訂婚了嗎?”林淵問得詳細了一點。
薛母感覺他跟警察問話似的,又敏感的被’商業聯姻啊‘這句感慨提醒,後知後覺反應過來,眼前的人是她的親生兒子,他如果知道以後可能面臨同樣的境遇--比如商業聯姻--會不會先產生抵觸心理?不想認親了?
“有關聯姻的事,其實我跟老薛並不強製,只是會提建議,有幾個女孩子其實都很不錯,人長得漂亮,事業有成,年輕人自然還是先交往了解之後才會做別的打算。”薛母稍稍解釋了一番,希望不在林淵心裡留疙瘩。
林淵一門心思都在破案上,沒太糾結這些。他繼續道:“所以,還沒訂婚?”
“啊……訂、訂了。不過很快應該就會取消訂婚。他人找不見了,對人家女孩子那邊沒個交代,我們對女孩兒家也很抱歉。”薛母如實回道。
“有沒有可能是跟女孩兒家合謀自導自演綁架案呢?”林淵提出一個可能性,“女孩兒家的財務狀況怎麽樣?您跟……跟薛老先生有了解過嗎?”
“這……”薛母有些猶豫,表情也透著迷茫。
林淵了然了,這就是沒了解過了。起碼,她沒了解過。
可能……薛老先生了解過?
待會兒問問他好了。
今天的時間其實已經不早了,都快十點了。
林淵一整天昏昏沉沉著接受了這麽多信息,動腦很多,又有點頭疼。
護士來得比薛父回來得早,提醒他們病人該休息了。
薛母把補湯放在桌上,又看了一眼林淵,有點舍不得走。
薛父這時候回來的,看到護士,就也勸薛母,先回去,明天一早再來。
他辦理了加急的親子鑒定,明天早上也應該能出結果了。
其實後續警方應該也會找他們夫妻兩個問話--比如二十八年前的事,他們跟保姆林曉慧之間有沒有什麽瓜葛,換子一事究竟是臨時起意還是有前因後果,都得好好調查一番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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