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臨之支支吾吾地說:“我……這是,想給母后一個驚喜。”
女官驀地看向一旁的沈浮光,旋即想到殿內的事,也明白是為什麽了。她臉色複雜地瞧著沈浮光,微微垂下了頭,“進去吧。”
言罷,她又補了一句:“小王爺記得,切莫靠的太近。”
“多謝姑姑。”
晏臨之帶著沈浮光來到一間隔間,這裡是瞧不見外面的,但是卻能聽見。
他側耳聽了一陣,之前的女聲都沒有了,那群世家小姐應當已經離開了。
沈浮光當然是不知道那些姑娘來過,他現在滿心都是晏喻之和太后的對話。
“母后想讓兒臣娶她們。”這話說的過於篤定,已經不能算是在問了。
“你也十八了,后宮一直無人,那些大臣都上奏好幾次了。”太后又想起一件事,倍感頭疼,“你之前好不容易答應選秀女,最後為何又反悔?”
晏喻之道:“母后說這些,無非是想兒臣放棄沈浮光。”
太后道:“你同那沈浮光在一起又有什麽好的,你是皇帝,后宮不可能只有他一個,況且還是名男子。”
“為何不可?”
“你,你當真要氣死我不是。”太后死死拽住手中的錦帕,“你想同他在一起,那好,哀家認了,可是你連封妃的心思都斷絕了,當真要無子無女和他過所謂的一輩子?!”
晏臨之轉頭去看沈浮光,這話著實算不得好聽,怕他傷心,但是沈浮光的神情冷靜到讓人分辨不出他的喜怒哀樂。
晏喻之放下手中的杯子,動作強硬到讓人覺出有些動怒,“說到底母后無非是擔心兒臣的子嗣,這點您可以放心,日後臨之的孩子將會是太子。”
突然被提及的晏臨之喉頭一噎,他這連個心上人都還沒有,皇兄居然就打起了他兒子的主意。
太后盯著他手中的茶杯,道:“若你日後後悔該如何?”
晏喻之堅定地道:“兒臣不會後悔。”
太后搖了搖頭,“你這般肯定,往往……”
晏喻之陡然道:“母后後悔過嗎?”
太后一怔,“什麽?”
“您和父皇,他不愛您,可您卻還是那樣做了,得到了這樣的一生。”晏喻之起身,“那您後悔過嗎?”
躲在隔間的兩人聽著外面沉默了良久,久到一個恍惚,沈浮光就恍然覺得過了許久。
或許正如晏喻之問的這樣,太后當初用計謀得到了先皇,是否後悔過。
太后的這番沉默並未給出答案,晏喻之淡淡道:“兒臣告退。”
太后倏然道:“你站住!”
“哀家不會再管你,等著你後悔的那一天。”她的指尖陷進肉中,這種疼痛都不及心中的萬分之一,她的確是後悔了,後悔得到了一個不愛自己的男人,所以她也篤定自己的兒子會後悔。
晏喻之道:“那一天不會來的。”
殿內恢復了沉寂,晏臨之和沈浮光都不敢動,怕弄出聲響來。
方才那名女官從二人身側走過,對著他們擺了擺手,示意他們離開。
兩人不敢耽擱,輕手輕腳地離開了。
去殿庭的路上,晏臨之道:“你看吧,我就說沒什麽事嘛,皇兄認定你就只會有你一個人。”
沈浮光自然是不會懷疑晏喻之,他只不過是擔心晏喻之被什麽事絆住了。
晏臨之盯著他手上握著的木盒很久了,現在才有空問他,“你這是什麽?”
“給陛下的。”
“我知道了,給皇兄的生辰禮對不對,告訴我是什麽唄。”
沈浮光搖頭,這東西要是說出來了,就晏臨之這性子,生怕他一個不小心就在晏喻之面前說漏嘴了。保險起見,還是不要告訴他了。
晏臨之癟了嘴,“行吧!”
嘈雜聲逐漸靠近,能看到周遭的小道上有很多人行走著,都是去的同一個方向。能去殿庭與陛下同席的,大多是一些官職高,身份尊貴的人。
晏喻之坐在高台之上,一身月白色華服,富麗至極,眼眸垂下,靜靜地俯瞰著眾多官員。
沈浮光被晏臨之帶著往上走,停在晏喻之身側的不遠處。他身旁有很多的侍衛守著,今日魚龍混雜,安全是重中之重。
一名侍衛上前行禮,道:“小王爺。”
晏臨之道:“我去見見皇兄。”
“待屬下前去稟告一聲。”
“退下。”晏喻之不知何時出現在身後。
聞聲,那侍衛趕忙退身。
沈浮光眉眼彎彎,對著他笑了笑,“陛下,生辰快樂。”他早就想好了,今日見到晏喻之的第一面,定是要先說這句話的。
晏喻之的目光投向了晏臨之,對方立即福至心靈,忙道:“我想起今日來了幾個朋友,我就下去和他們敘敘舊了。”
說完轉身就走。
晏喻之拉過沈浮光的手,朝中央走去。
方才那名侍衛微微睜圓了眼睛,他是這幾日才調回京的,沒想到離開京城兩三年,一回來就得知了什麽不得了的事情。
在沈浮光來之前,眾多官員已經同晏喻之道完祝賀了,一旁放置了一堆的錦盒,都是賀禮。他坐在晏喻之身側,第一次以這個視角看那些人。怪不得都說帝王是天子,這樣真的像極了身處於天空,俯視一切,底下所有人的舉動都盡收眼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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