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欹躬身一拜,“臣明白。”
樂正聞領著林子薌走到一輛馬車前,“林醫官不會騎馬,所以陛下專門給你安排了馬車。”
林子薌扯著嘴角笑了笑,“多謝陛下聖恩。”
他打死也沒想到,這次潯江之行,居然會有他的份,更何況這大清早的,覺都沒睡醒就把人提起來,真是讓他渾身都寫滿了抗拒。
樂正聞行至晏喻之面前,道:“陛下,物資已在城外等候。”
晏喻之瞧了眼宮牆之內,“沈浮光呢?”
樂正聞道:“陛下放心,方才暗衛來報,沈公子還在睡覺。”
晏喻之點點頭,轉身上了馬車,一聲令下,“出發!”
隊伍漸漸離開,直至看不見一點影子,賀欹才回身,見到晏臨之躲在角落,“小王爺這是?”
晏臨之像是被抓包之後的乾笑,道:“我過來送送皇兄。”
賀欹問道:“小王爺都醒了,沈公子還在睡著?”
晏臨之的眼神往別處瞟了下,“他這人睡勁大,不到天亮是不會醒的。”
賀欹意味深長地笑了笑,負手進了宮門。
……
潯江之地本來是富饒山水,一片生機,當地的百姓也都靠著肥沃的土地,每年的收成除去上稅,剩下的完全能供全家老小生活一年半載,因此很多人家會把多余的糧食賣出,日子過的倒是不錯。
此番瘟疫的爆發,已經完全打斷了他們正常的生產,持續快要一年的疫病,地裡的莊稼無人打理,幾乎完全壞死,家家戶戶都靠著自己的存糧生存下來。
晏喻之剛到潯江時,在城外看見的是乾裂的土地和枯黃的莊稼,百姓全都面黃肌瘦地坐在自己家門前,雙目沒有任何神采,仿佛是一個活死人。
潯江知府很早便等在城門迎接。
晏喻之並未跟他多過客套,讓樂正聞領著人把物資卸去庫房。
抵達知府官邸時,晏喻之道:“感染瘟疫的百姓都在哪兒?”
知府匆忙答道:“都安排在後山了。”
“城外那些人是怎麽回事?”
“這次瘟疫也帶來了大旱,莊稼都死了,糧食也吃完了,城內每日都會接濟他們,但實在是應付不過來。”知府神情哀慟道。
“而且他們的親人大多感染瘟疫,不是死了就是纏綿病榻久不見好。不過現在疫病已經有所好轉,也得到了控制,只要把後山被感染的那些百姓治好了就行了。”
晏喻之肅然道:“切記不可掉以輕心。”
“下官明白。”知府陡然提到了另一件事,“話說昨天潯江也來了一個人,自稱是從京城來的,下官當時還以為是陛下的先鋒。”
晏喻之不知道為什麽,在聽到‘從京城來的’那幾個字時,心腔下意識一緊,“他叫什麽名字?”
知府搖了搖頭,“沒說,是一名俊俏的公子,身量……同陛下差不多。”
晏喻之當即問:“他現在在哪兒?”
知府指著後面說:“在後山。”
晏喻之瞬間跑了出去,知府追在後面大喊:“陛下,後山去不得!”
但見到晏喻之不聽勸地繼續往後山跑,隻好說:“陛下,陛下注意防護。”
潯江城內的街道上人很少,幾乎可以說是沒什麽人,但後山卻是人滿為患。
目之所及一片荒涼,這裡的人比城外那些人還要淒慘,好似風中殘燭,下一秒就要熄滅似的。
晏喻之蒙著面巾,一眼便瞧見了人群中的藍衣男子。
男子正在給那些人分發湯藥,同樣也被面巾擋住了半張臉,露出一雙明亮的眼睛,本來光鮮亮麗的衣袍,也沾染了斑斑點點的泥土和汙漬。
晏喻之一眼便知道他是誰了,心裡說不清是生氣還是心疼,旋即走過去把人拽過來,手掌緊錮著他的手腕,指尖的力度仿佛炙熱的烙鐵,印在了他的手腕上。
晏喻之咬牙道:“沈浮光!”
作者有話要說:
我真的是服了,初一那年因為食物過敏引發的蕁麻疹,時隔多年,在昨天複發了。當我把前天全天吃的食物複盤了一遍,也還是沒想通是怎麽過敏的,結果醫生告訴我是因為免疫力過低。
我尋思著我這免疫力低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實在是太突然了。
可惡,維C整起來。
第40章
沈浮光先是一愣, 旋即笑了笑,“陛下來了。”
晏喻之的雙眉緊緊皺在一起,道:“你怎麽會來的?”
沈浮光道:“陛下的馬車行進速度不怎麽快,我騎馬自然就趕在前面了。”
晏喻之抿緊唇一言不發, 周身的氣息仿佛低了好幾度。
沈浮光拉著他走到一邊, 說:“我知道陛下派人看著我的, 但是我不放心, 與其在宮裡坐以待斃,還不如跟在你身邊來的心安。”
晏喻之好半晌才出聲,“是他們幫的你?”
沈浮光當即便知道晏喻之口中的‘他們’是誰, 勉強地點了點頭,“不過主謀都是我一個人,他們只是幫我打掩護。”
晏喻之這陰沉沉的氣息, 沈浮光總覺得這次他心裡壓著很大的火,只是沒有爆發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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