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子。”晏喻之道,“他說他是陵陽王的人。”
玉槐安抿著唇,眉心微蹙,半晌後輕聲笑了,“秦王不愧是秦王,早該在五年前就歸西的,竟然還讓他多活了五年。”
鄭商緩緩將馬勒停,道:“陛下,王爺,可以下車了。”
馬車停的地方是潯江城內的一處空宅子,樂正聞站在門口,等晏喻之走到他面前時,他才將手中的信函遞了上去,“陛下,沈將軍的密信到了。”
書房裡,晏喻之看完密信,玉槐安便問:“怎麽說?”
晏喻之道:“秦王沒有任何行動。”
玉槐安道:“想必是覺得還沒有百分之百確定你活不了,所以不敢輕舉妄動。”
晏喻之放下密信,食指在上面輕輕敲了幾下,道:“都忍了那麽多年,也不差這一時半刻了。”
玉槐安端了盞燭燈放在晏喻之手邊,隨後拿過那封信函放上去,不過須臾,已經看不見半點紙張的痕跡了,只有地上的一堆灰,在窗外的風平地卷起揚進屋內時,轟然吹散。
“這次一起來的還有秦王的兩名心腹,你明天得回去,必須讓他們看到你身染瘟疫的樣子。”玉槐安道,“屆時他們會修書一封回京,秦王才會真正的行動,而沈將軍則會以謀逆的罪名將他抓獲。”
晏喻之行至窗前,此刻的月色很淡,風聲簌簌,整個庭院灰蒙蒙的。
他突然在想,沈浮光現在在做什麽?
沈茯苓火急火燎地跑到沈浮光門前,用力拍打門扉,“浮光,沈浮光,你先別睡了。”
沈浮光被她的聲音驚醒,忙不迭地爬起來套了件外衫就去開門,“怎麽了?”
“玉槐安不見了,我剛剛去他的房間裡找他,結果根本沒人。”
沈浮光心想你大晚上去找他做什麽,但還是怕她擔心,道:“有沒有可能是有事出去了?”
沈茯苓卻說出一個令人震驚的事情,“來潯江之前我在王府見過他和秦王,當時我無意間聽見秦王對心腹說時機成熟就要殺了他,我、我擔心……”
沈浮光沒有見過秦王,只知道這位才是晏喻之真正的皇叔,先皇唯一的親弟弟。可是沈茯苓口中的秦王要殺了玉槐安,這是為什麽?
“姐,你先別擔心,我陪你出去找他。”
離開房間沒一會兒,沈浮光就冷的直打寒顫,心中懊悔道:早知道帶件披風出來了。
兩人站在府門外不知道該往哪邊走,沈茯苓手中的燈籠散發出的光映在地面上,夜晚的空氣潮濕,地面也覆上了薄薄的一層水霧,兩道淺淺的車轍印出現在沈浮光眼中。
他蹲下身看了一下,只有這一邊才有痕跡,“應該是這邊。”
沈茯苓抬腳就往那邊跑,沈浮光在後面追她,“我們這樣該怎麽找?萬一當真被帶走了,去了哪裡也不知道。”
“找不到他我是不會回去的。”
沈茯苓這堅定的語氣讓沈浮光知道她是當真了,他是從未想過沈茯苓會喜歡一個人到這種地步,心中不由得想起了晏喻之,在遇到晏喻之以前,他又何嘗不是這樣想的。
沈浮光忍不住問道:“你到底喜歡他什麽?”一想到自己從小相依為命的姐姐很有可能變成別人的,心裡就不免酸澀,有種會失去她的感覺。
這條路很長,也很黑,好似一眼望不到頭。
沈茯苓沉聲道:“我不知道。”喜歡這種事是說不清的,依靠的僅僅只是一個感覺。
這邊話音剛落沒多久,馬車車輪緩緩滾過的聲音從前方傳來。
兩人俱是一愣,相視一看,眼中都摻雜著恐懼。
沈浮光扯著她走到一旁的暗處,將燈籠留在了原地。
馬車停在了燈籠前,沈浮光只能看見被光照亮的車輪,其他的什麽都看不見,聽不見,同時呼吸也跟著緊張起來。
沈茯苓緊緊地抓著他的手臂,雙目死死地盯著那邊的動靜。
馬車突然停下,車內的晏喻之問道:“怎麽回事?”
鄭商瞧著前面的燈籠,警惕地看了看四周,“陛下,這周圍有人。”
玉槐安疑道:“有人?”他挑開車簾一瞧,是一盞燈籠。
他想也不想便下了馬車,緩緩靠近,燭光照亮了他的衣擺。
黑暗中的沈浮光和沈茯苓閉緊嘴大氣都不敢出。
下一刻,那個人蹲了下去,冷峻的側顏出現在兩人眼前。
沈茯苓先是一愣,沈浮光則是喃喃道:“玉槐安。”
玉槐安霎時轉頭盯著那邊的黑暗,殺氣陡現,厲聲道:“誰?”
沈茯苓跑了出去,焦急道:“你沒事吧?我擔心有人要害你,去房間找你,結果你不在。”
玉槐安起身,緩緩收住眸中的殺意,道:“沒人會害我。”
沈浮光也走了出來,道:“既然王爺沒事,那便趕緊回去吧!”
“沈浮光,你也來了。”玉槐安特意往馬車那邊瞧了一眼。
沈浮光也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只能看見馬車的輪廓和一個人影,他以為那人是車夫,便也沒太在意。
“她擔心你,我陪著出來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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