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管阿姨也不了解他的家庭情況,指了指背後:“就在會客室裡坐著呢,你去看一眼不就知道了。”
說得也是。
陸燃灰推開會客室的門,與裡面三個黑衣墨鏡、凶神惡煞的彪形大漢齊刷刷對上了視線。
燃灰:“……”
額頭冷汗滑落,他乾脆利落地扭頭:“不好意思走錯了!”
剛要離開,一道優雅又不失威嚴的女聲從身後響起:“陸燃灰,對吧。”
說的是疑問句,語氣卻很肯定。
陸燃灰的背影一頓,他回過頭,這才發現幾個大漢中間還坐著個雍容華貴的貴婦,正慢條斯理地取下墨鏡。
她看起來三十多歲,保養得當,眼尾紋不甚明顯。一雙鳳眼形狀姣好,眼尾凌厲往上勾著,和雲曳有五分相似。
看見貴婦長相的一霎那,燃灰就知道了她的身份,面上還一臉茫然,疑惑地試探:“您是?”
雲夫人微微眯眼,看不出喜怒,這個表情一瞬間讓燃灰幻視大少爺。
不得不說,這對母子骨子裡都是如出一轍的高高在上。
只不過雲夫人畢竟年紀大閱歷廣,沒有雲曳那麽情緒外放,淡淡道:“我是雲曳的母親。”
聽見這個名字,陸燃灰臉色驟變,下意識站直了,誠惶誠恐道:“伯母好!”
雲夫人似笑非笑地看著他,輕輕擺手,纖長手指上的鑽戒熠熠生輝:“都出去吧。”
她下了命令,那群黑衣保鏢才魚貫而出。
見陸燃灰還站在原地,雲夫人抬手示意:“坐。”
陸燃灰這才敢坐到木桌對面,忐忑地迎接雲夫人的打量,腦中飛速思索著她的來意。
雲夫人社會閱歷豐富,視線像是X光,陸燃灰隻覺得自己那些陰暗的小心思全被晾在了青天白日之下,無所遁形。
見他越來越緊張,心理防線不攻自破,雲夫人才不緊不慢地開了口:“知道我為什麽來找你嗎?”
陸燃灰搖頭,放在大腿上的手指收緊,小心道:“如果您要問關於曳……雲少的事,可以直接去問他,我知道的也不比您多。”
“不比我多?”
似笑非笑重複一遍,雲夫人打開包包,一疊打印出來的圖片被甩到他面前。上面的照片再熟悉不過,如今還安安靜靜躺在燃灰的手機相冊裡。
燃灰:現在看自己當時的配文,還是羞恥得腳趾摳地。
迎著陸燃灰瞳孔地震的表情,她指尖輕點,慢條斯理道:“這是你的號吧?”
“還算有點腦子,炫耀的時候知道不拍臉。但是這勞斯萊斯是全球限量的,稍微懂點車的人一眼就能看出來它屬於誰。”
眼看著陸燃灰震驚到說不出話來,雲夫人卻像是知道他想問什麽,挑起狹長的柳葉眉:“好奇我怎麽知道的?只能說運氣不站在你這邊,零點讚零關注的小號都能被推到我眼前。”
燃灰:不,所有的不期而遇其實都是處心積慮。
反正這裡也沒什麽其他人,他也懶得做無謂的抵抗,默默聽訓,聽完訓就分手。
雲夫人挑剔地上下打量著陸燃灰,像是文學創作中的經典惡毒婆婆那樣,字字不留情:“我很好奇,你一個毫無優點普普通通的男人,是怎麽把雲曳掰彎的——靠一張好看的臉,和一張花言巧語的嘴?”
“當面一套,背地裡一套,他知道你是這麽虛偽的人麽?”
看著青年驟然蒼白下來的臉,雲夫人眯起眼,心道怪不得兒子被他迷得五迷三道,確實有幾分本錢。
盡管這麽想著,她也沒有半分心軟:“像你這種繞著圈攀高枝的人我見多了,雲曳涉世未深,才會被你給騙到。”
“我的兒子我最了解,等到時候他知道了你是個怎麽樣的人,你猜還會不會護著你?”
覺得火候差不多了,一張支票輕飄飄落到燃灰腳邊,雲夫人紅唇張合,吐出冰冷的話:“給你十萬,離開雲曳。”
見陸燃灰不可置信,她冷冷地勾唇一笑:“或者你也可以繼續清高地選擇什麽也不要,直接走人,不用出錢,我更歡迎。”
燃灰義憤填膺:【她怎麽這麽摳門啊?十萬塊就想打發我,還沒她拎的那個皮包貴呢!】
002也跟著生氣:【對啊,電視劇裡不都是一百萬起步嗎!才十萬,還不夠塞牙縫的!】
轉念一想,燃灰又歎氣:【可能她覺得,我已經從雲曳那裡撈到不少好處了。】
算了,有理由分手就行,還要什麽自行車。
見陸燃灰忍氣吞聲地低下身,低頭把那張支票慢慢撿起,雲夫人諷刺地勾起紅唇。
十萬塊就能打發走,還真是小家子氣,上不得台面。
她拎著包站起身,輕描淡寫:“別想著去和雲曳告狀,也別想耍什麽小心思。我有一萬種讓你混不下去的法子,識相的話,乖乖和他分開,我還能裝作什麽都沒發生過。”
一直沒說話的陸燃灰這時突然開了口,低聲問:“如果……是他不想和我分開呢?”
雲夫人的腳步釘在原地。
片刻後,她才繼續往外走,沒有直接回答這個問題,語氣漠然而殘酷:“雲家不需要一個被男人迷昏了頭的繼承人。”
燃灰懂了,只能說不愧是豪門,養孩子跟鬥蠱似的,適者生存。
他垂下眼,聲音輕緩:“……我知道了,給我點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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