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看自己手裡的公筷,又看看雲曳,懷疑自己聽錯了。
面對他明顯的困惑,當事人鎮定自若,冷冷道:“愣著幹什麽,還用我再重複一遍?”
燃灰:“……”
男主啊,你的潔癖呢?
他試探性把筷子湊到雲曳唇邊,大少爺屈尊降貴地微微低頭啟唇,把竹筍銜進微紅的嘴唇裡。
見他自始至終一臉淡定,燃灰甚至開始懷疑是不是自己太大驚小怪。
算了,喂個菜而已,只可惜報廢了一雙公筷。
酒過三巡,程問雪已經喝得徹底放飛自我,把酒桌上的幾個富二代都當成了好兄弟,開始講自己在東北的幼時經歷,繪聲繪色,眉飛色舞,調動起了整張餐桌的氣氛,一派熱火朝天。
雲曳全程沒怎麽出聲,聽到程問雪說自己三歲就被她爸用筷子沾白酒喂時,眼神若有所思,落在認真傾聽的陸燃灰身上。
察覺到大少爺的注視,燃灰偏過臉來,目光疑惑而溫柔。
周遭喧囂,大家的注意力全被程問雪吸引走了,沒人注意到他們這邊。
雲曳兩根手指不疾不徐轉著酒杯邊緣,故作不經意道:“我突然發現,你好像從來沒和我說過你過去的事。”
其他人談戀愛,總是恨不得交換全部有趣的故事,偏偏陸燃灰聽話過了頭,從沒主動談起過自己。
燃灰一愣:“我嗎?”
雲曳涼涼瞥他一眼:“這裡還有其他人?”
燃灰因為男主突如其來的好奇心警鈴大作,經過這段時間的磨練,燃灰可以很確信地說,雲曳好奇了準沒好事,這就意味著他很可能要加班。
所以他四兩撥千斤:“我的過去很無聊,沒什麽好說的。”
雲曳皺眉,面色不悅,並不想被陸燃灰這麽輕飄飄地糊弄過去。
他乾脆直接問了個實際的:“你家狀況怎麽樣?”
燃灰:“……”
你問我,我問誰?
主系統給的資料裡,“陸燃灰”的過去並不詳細,寥寥幾筆就帶過了——畢竟誰會在意一個惡毒炮灰的曾經。
燃灰垂下睫毛,不動聲色地微笑:“挺好的,父母健康,沒病沒災。”
雲曳:“那你高中時是什麽樣的?”
燃灰的後背逐漸冒出冷汗,含糊道:“高中……就是一直好好學習,想考個好點的大學。”
就這麽簡單?
雲曳仍不罷休:“沒有特別好的朋友?”
燃灰笑意勉強,大腦飛快轉動:“沒有,當時就為了學習嘛,把所有瑣事都拋到一邊去了。”
不知想到了什麽,雲曳的臉色逐漸怪異,介於“我很在乎”和“我不在乎”之間。
他輕哼一聲,陰陽怪氣道:“憑你的長相,肯定有不少人暗戀你吧。”
“說實話,就沒有動過早戀的心思?”
燃灰:……
他簡直快維持不住虛假的笑容,強作鎮定道:“沒有,我那時候不懂打扮,挺土的,沒幾個人喜歡我。”
雲曳也不知道信沒信,只是話題又回到最開始的問題上:“那你高中是什麽樣子?”
燃灰:……差不多得了。
說了一個謊,就要用無數謊來圓。
眼看著雲曳越問越詳細,似乎對陸燃灰的過去產生了強烈的興趣,燃灰擦著冷汗打著哈哈,終於費盡心思地把大少爺給糊弄了過去。
危機暫時解決,但這件事又讓他的緊迫感火上澆油,隻覺得分手迫在眉睫。
終於,這頓飯吃到了尾聲。
程問雪酒量很好,但喝了一整頓飯,也難免有些暈乎。
沈遲扶著她往外走,陸燃灰幫他推開包廂門。沈遲道了聲謝,程問雪卻在下一秒撲騰著直起腰來,醉醺醺地衝陸燃灰眨眼:“內什麽……小陸是吧,咱倆留個聯系方式唄?”
燃灰一愣,沈遲也疑惑:“你加他幹嘛?”
程問雪撥開他的手,因為喝暈了,大著舌頭說:“我瞅他也不是你們圈裡的人,我們倆做個伴多安心呐,你個龜孫憋管那麽多。”
燃灰:“……”
被她一罵,沈遲也不敢吭聲了,已經隱隱有了妻管嚴的端倪。
想到男主的奇怪佔有欲,燃灰下意識回頭去征求大少爺的意見。
雲曳不在,恰好被蘇展拉去了陽台,也不知道去做什麽。
既然如此,那燃灰也沒什麽好說的,反正多個朋友多條路,與程問雪互相交換了聯系方式。
陽台上,蘇展迎風點著根煙,隨手把煙盒往身邊一遞:“來根?”
雲曳淡淡瞥了眼:“不抽。”
蘇展挑眉:“煙也戒了?”
喉頭有點發癢,雲曳熟門熟路從口袋裡摸出顆硬糖,剝開糖紙送進嘴裡。
薄荷香氣充斥了口腔,雲曳不願細說,隻道:“有人不讓。”
說是不喜歡煙味,所以不想和他接吻。
雲曳當時做足了心理建設,才允許陸燃灰和自己親,沒想到陸燃灰竟然敢反過來嫌棄他,好懸沒氣個半死。
自那之後,大少爺每次煙癮一犯,都會想起陸燃灰看向自己時的欲言又止,無聲勝有聲。
然後這煙就無論如何也抽不下去了。
如果燃灰知道他在想什麽,肯定要自我辯解一下,就算雲曳不吸煙,他肯定也要找點其他理由來拒絕,並沒有故意要讓他戒煙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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