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都很默契地沒有再多說什麽,宿舍長開始教陸燃灰怎麽給黏土塑形,捏出自己想要的黏土罐子。
燃灰很快沉浸其中,專心給罐子塑形。
別說,還真挺有意思的,等下了課,他還意猶未盡,尋思如果下周還沒退出世界的話,那他要繼續來玩。
宿舍長接了個電話,急匆匆先走了。燃灰一個人舉著兩隻滿是黏土的手,慢悠悠往門口走,打算去衛生間先洗乾淨。
剛走出教室,就在走廊盡頭看見了一道孤零零的人影。
光線很暗,那人一雙鳳眼卻亮得驚人。他本來是斜倚著牆,在燃灰跨出門的一刹那,就立刻直起腰來,視線直勾勾地、不加遮掩地鎖定在他身上。
危機雷達當場發出巨大的警報聲,陸燃灰僵立在原地。
他深深吸了口氣,冷靜道:【我一定是眼花了。】
002:【……我也是。】
這。
這不是好幾天沒見的男主嗎?
雲曳瘦了很多,此時整個人無端透出一股子陰鷙來,像是把淬了寒芒的刀,讓人退避三尺。
他來這裡幹什麽,是巧合還是特意來找自己?
右眼皮又開始突突地跳,燃灰用力用手背揉了揉眼,安慰自己一定是巧合,畢竟他們兩個已經分手了,當時還鬧得很難看,毫無挽回的地步。
不管怎麽說,自己都沒必要再和雲曳碰上,多生事端。
但現在兩人狹路相逢,大少爺堵住了必經之路,燃灰只能硬著頭皮過。
他加快腳步,盡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想趕緊走過去。
雲曳不閃不避,站在原地,靜靜注視著越走越近的陸燃灰,把他每個困惑慌亂的細微表情都盡收眼底。
終於,兩個人之間僅有一臂之隔。
燃灰的眼角余光一直盯著男主,見他只是盯著自己看,沒有進一步動作,心裡稍稍松了口氣。
但就在擦身而過的一瞬間,一只有力的手冷不丁從旁側伸出,穩準狠地攥住陸燃灰的手腕。
燃灰:“……”
兩眼一黑。
別吧大哥,你真是來找我的?有沒有加班費啊!
再也無法保持僥幸心理,他心中淚流滿面,面上神色淡淡,用力抽回手,語氣客套疏離:“雲少,有事嗎?”
被冷淡地甩開了,雲曳也沒發火,只是貪婪地凝視著陸燃灰。
幾天不見,他的臉色並不好看,黑眼圈很重。原本薄薄的眼皮此時微腫著,眼尾帶紅,也不知道背地裡偷偷哭了多少次。
身板照舊挺拔如竹,但好像瘦了,寬松的襯衫領口露出伶仃的鎖骨。
吃好喝好以至於胖了兩斤的燃灰皺著眉,很忐忑地接受了男主的打量,暗暗防備於他的下一步動作。
沉默片刻,雲曳再次伸手,又一次精準捉住了陸燃灰的手腕。
肌膚相觸,燃灰很明顯能感覺到微微的粗糲感,是大少爺還沒好全的手部傷口。
在被甩開之前,雲曳拽著陸燃灰進了衛生間,然後不容拒絕地打開水龍頭,衝到那雙還沾滿黏土的手上。
燃灰:“?”
他沒反應過來,被衝了幾下才意識到:雲男主這是要給他洗手?
不僅如此,大少爺還親自上了手,骨節分明的手指覆到陸燃灰的手骨上,幾乎是笨拙地為他清洗乾淨指縫裡的細小汙垢。
他顯然沒做過這種事,可謂不熟練到了極點,動作間卻極其小心。
極度異樣的感受從指縫間傳來,燃灰頭皮幾乎炸開,瞬間抽回手,飛濺的水流迸濺在雲曳那絲綢材質的襯衫上。
燃灰勉強保持鎮定:“雲少,這是什麽意思?”
雲曳的襯衫被澆了個半濕,卻毫不在乎,眼神因為陸燃灰顯而易見的抗拒暗沉一瞬,抿唇:“……你不喜歡?”
燃灰:這根本就不是喜不喜歡的問題吧!
見他困惑且防備,雲曳垂眼,又慢慢道:“為什麽不直接叫我名字了。”
站在正常社交線外的距離,眼神警惕,開口就是疏離的一聲“雲少”,避他如洪水猛獸,劃清界限的意思不能更明顯。
男主的眼神太不對勁,燃灰心頭不祥預感越來越重,某個荒謬的猜測湧上心頭。
他慢慢往門的方向退了一步,眼神中帶著幾分警惕:“雲少想說什麽就直說吧,不用在這裡拐彎抹角。”
這個疏離的動作又在不經意間戳到了雲曳的心窩子。
退讓兩次已經是極限,他眼神一黯,毫不猶豫地伸手把門給牢牢關死,不給陸燃灰逃跑的機會。
其他想進來洗手的同學:“?”
只能帶著滿手泥巴去找其他樓層的衛生間,心道這是在幹什麽。
燃灰:“……”
他就像是那落入狼窩的小白兔,堪堪問出一句“雲少這是什麽意思”,眼前就一花。
雲曳像是餓了好幾天的狼,終於忍不住對自己看中的肉下了手,幾乎是撲過來的,以一種凶猛的姿態,把陸燃灰按進懷裡。
胸膛相撞,陸燃灰隻覺得自己肋骨受到了重擊:“!”
該說不愧是男主嗎,身體素質真是一等一的牛。
但雲曳卻像是沒事人一樣,用了死勁勒住他的腰,手熟門熟路伸進襯衫裡,摸上了闊別多日的肌肉。
他把臉埋進陸燃灰的脖頸間,貪婪地深嗅,幾乎要為這久違的薄荷香氣紅了眼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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