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作為兄弟,他也很難去說什麽壞話,借扶眼鏡的動作遮掩內心的驚濤駭浪:“所以,你是因為聽見了這句話,才和賀立陽……?”
燃灰沒點頭也沒否認,但沉默就是一種表態,沈遲隻覺得自己的良心受到了巨大譴責。
這怎麽能怪人家陸燃灰?聽見那種扎心至極的混帳話,沒當場衝進去崩潰已經是情緒很穩定了好嗎,他到底是怎麽忍到現在的!
像是察覺到了沈遲的坐立不安,燃灰笑笑,眼底一片黯淡:“我說的話,麻煩沈少幫我保密,別去告訴雲少,反正……已經斷了。”
最後幾個字輕如蚊蚋。
把你糊弄過去就差不多得了,千萬別再整什麽么蛾子行不行!
沈遲隻覺得膝蓋又中一箭,差點沒當場被愧疚感壓垮。
好半天,他歎口氣,艱難地打消了幫陸燃灰平反的念頭,情真意切:“算了,就這樣斷了也好。”
“曳哥……也許不適合你,你值得更好的,我說真的。”
看了眼表,沈遲幾乎是逃難一樣地站起身,面前咖啡半口未動:“我先走了,要是有什麽要幫忙的,隨時找我。”
燃灰沒有起身,他的咖啡還沒喝完,不能浪費:“沈少慢走,就不送了。”
沈遲出了門,在門口停頓一下,鬼使神差地回頭看了一眼。
隔著半透明質地的門簾,青年垂眼,蒼白的手指緩慢攪著面前的咖啡。
在這充斥著陽光、暖意和愛的早上,只有他獨自待在那個無人角落,像是座被世界拋棄的孤島。
半晌,也不知道想到了什麽,唇邊驀然勾起一個苦澀的笑。
燃灰:【選好了?那晚上就看這個。】
002:【好!這片一看就刺激!】
沈遲像被針刺了一下,猛然回頭,幾乎是狼狽地匆匆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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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打捉奸之後,蘇展連著好幾天沒見到雲曳的人影,打電話發消息也全被無視了個徹底。
起初他還沒當回事,畢竟大少爺丟了大臉,肯定不願意被當作笑柄和談資。
但一直聯系不上他,去了一趟雲氏集團,得到雲曳前幾天休了年假的消息,蘇二少逐漸意識到了事情的不對勁,開車一路找到了雲曳的公寓樓。
保安說雲曳的公寓有人入住,但怎麽敲門都沒人應。最後蘇展擔心真出什麽意外,找來一個開鎖的,強行把門給撬開。
進了門就是一股衝天酒氣,窗簾全部拉得嚴嚴實實,房間裡暗無天日,零零碎碎的垃圾遍地都是,也不知道多久沒人來收拾了。
蘇展下巴差點沒掉到地上,陷入自我懷疑——自己不會撬錯家門了吧?這他媽是那個有潔癖的大少爺會住的狗窩?
他滿目狐疑地進了門,皮鞋一不留神踩在門邊的啤酒罐上,差點沒一屁股滑倒。
滿頭冷汗地穩住重心,蘇展二話不說直奔著臥室去。
結果雲曳自己在家竟然還鎖臥室門,好懸沒把蘇展鼻子氣歪,邊狂拍門邊喊:“曳哥!曳哥你在裡面嗎!我知道你在,你別不出聲啊!”
連拍帶喊地折騰了好半天,在蘇展決定把開鎖師傅叫進來時,門被人從裡面刷啦打開了。
連著好幾日沒見著人影的大少爺,終於出現在他面前。
才幾天不到,雲曳就肉眼可見地瘦了一圈,臉色蒼白,頹廢之意明顯。那雙向來睥睨的鳳眼越發冷冽,像是兩口冒寒氣的井。
盡管如此,還是比蘇展帥了十倍,只能說人比人得死。
他冷冷睨了蘇展一眼,轉身走回屋內:“神經病。”
蘇展眼很尖地瞥到異樣,往前急邁一步,扯住雲曳小臂:“你手怎麽了?”
雲曳沒回頭,陰森森道:“松手。”
蘇展不僅不放,還膽子很大地把他的手腕反轉,露出右手上纏繞的厚厚紗布。
也許是動作幅度太大,傷口又裂開來,浸紅了紗布。
蘇展觸電般松開手,不可置信道:“你他媽受傷了?什麽時候的事?!”
雲曳在他還想細看前抽回手:“不小心。”
蘇展才不信他的鬼話:“屁的不小心,不小心能受這麽重的傷?”
他嚷嚷:“這繃帶誰給你纏的,一點都不專業,你該不會沒去醫院吧?好端端的,幹嘛要跟自己過不去——”
未盡之語卡在嗓子眼,蘇展想起什麽,艱難地咽了下口水:“因為陸燃灰?”
聽見這個名字,雲曳動作一頓,眼神讓蘇展瞬間寒毛直豎,哪裡還有什麽不明白的。
什麽冤孽。
“我知道你被戴了綠帽子覺得丟人,但糟蹋自己幹嘛?”蘇二少苦口婆心:“你該做的是狠狠報復陸燃灰,讓他從此滾出京城,從此一生落魄……”
還沒說完就被雲曳打斷,聲音冷得像是數九寒冬:“別再提他。”
不是都分手了嗎,還不讓罵。
蘇展心情複雜,識時務地改了口風:“行行行,不提他不提他……哎我說你太不地道了吧,自己悶在家裡喝酒有什麽意思,不叫我?還是不是兄弟了!”
雲曳轉身:“沒心情。”
“沒心情,出去散散心不就有心情了!”
雲曳現在的狀態太不正常,蘇展哪裡敢再讓他獨自呆著,不由分說攬住肩膀:“走走走,我聽說老劉得了幾瓶莊園特供的紅乾,今天說什麽也要讓他大出血!哥們好好陪你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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