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父還是放心不下,語氣盡量委婉:“如果談戀愛了,一定要跟我跟你媽說。我們做家長的都很開明,很多時候你們小孩沒那個經驗,影響成績是其次,萬一鬧出更大的事兒來……”
他嘮嘮叨叨的,太耽誤今晚的學習計劃,蕭何夜已經開始不耐煩,面無表情打斷了蕭父的話:“你們想多了,我沒打算早戀。”
他言簡意賅:“談戀愛很麻煩,消耗精力太多,還會少很多和朋友一起玩的時間。”
如果可以的話,蕭何夜覺得自己可以一輩子不結婚生子——當然,這話他並不打算對爸媽說。
蕭父聽愣了,兒子的語氣太冷靜,讓人下意識相信。
他沉默片刻,隻問:“你說的那個朋友,是不是顧燃灰?”
蕭何夜淡淡看他一眼,仿佛在說:這還用問。
蕭父:……果然。
他沒多想,畢竟這個年代大家都偏向保守,男生會喜歡女生是天經地義的事,沒人會想到另一種離奇的可能,只是情不自禁地感歎:這對兄弟感情也太好了些,親兄弟也沒有這麽親的。
想起兒子小時候,蕭父樂不可支,忍不住要逗他:“你從小就喜歡黏著人家燃灰,小時候玩過家家,跟人家小女孩搶著當媽媽,還說長大了要跟顧家小子結婚,可把你媽笑死了。”
那是六七年前的糗事,蕭何夜其實沒什麽印象了,但現在聽著也並不反感,沒什麽丟臉的感覺。
他甚至饒有興致地追問:“然後呢?”
沒有等到惱羞成怒的蕭父:“?”
他很失落,心道孩子還是小時候好玩,越長大越無聊。
剛準備走,又想到什麽重要的事,蕭父語重心長道:“你長大了,以後就少跟燃灰睡在一起,兩個快一米八的男生擠在一張床上,像什麽話。”
剛剛還波瀾不驚的蕭何夜頓時皺起眉,終於露出直白的抗拒來:“為什麽?”
長大可以,影響他和顧燃灰的關系絕對不行。
蕭父這時候才找回一點做家長的威嚴:“哪有那麽多為什麽,你見過我和你張叔叔睡一起過嗎?”
蕭何夜思維清晰地反唇相譏:“你和張叔借著出差名義,背著我媽一起出去釣魚的時候,難道會開兩間房?”
蕭父大驚失色,反應過來立刻壓低聲音:“你,你怎麽知道!”
蕭何夜哼了一聲:“我知道的比你想的多,只是一般懶得管。”
“所以,你也別管我,不然我就告訴我媽。”
蕭父:“……”
算你狠。
做老子的反被兒子威脅,他灰溜溜地走了,回去和蕭母說了經過,當然隱瞞了自己釣魚的事。
蕭母哭笑不得,真是把顧燃灰當寶貝了。
她搖搖頭:“算了,現在畢竟也還小。等他再長大點,對小姑娘感興趣了,自己就知道這樣不妥當。”
蕭何夜的成人儀式就這麽平穩而波瀾不驚地度過,燃灰心實在很大,完全沒察覺到任何異樣。
一直等到不久後的某個周末,他倆照舊躺在一張床上,在清晨被蕭何夜無意識地蹭醒後,才發現不對。
腰被兩條發育期的手臂摟緊,背後傳來的熱度源源不絕,讓貼在一起的兩個人都出了汗。
燃灰不敢掙脫,只是很震驚:他不是才十三嗎,這是怎麽一回事?現在小孩發育也太快了!
可惜002被關進小黑屋,不能陪他一起震驚。
燃灰不敢亂動,不動聲色地掙脫出懷抱,背後蕭何夜立刻緊跟著貼上來,粘住不放。沒辦法,只能任他把自己當作人形抱枕。
少許尷尬之余,更多的是欣慰,燃灰發出老父親般的感歎:孩子真長大了。
擔心蕭何夜醒了會不自在,燃灰裝作什麽都沒發生過,第二天照舊和他親密無間玩在一起,提也沒提這件事。
本以為自己也快了,沒想到一直等到十四歲那年,在初三開學的前一天,燃灰才猝不及防地長大成人。
那天是周末,他晚上吃的是羊肉火鍋,補過了頭,當晚就在夢裡被熱浪席卷,忍不住踢了被子。
一片黑暗中,蕭何夜敏銳地睜開眼。
萬籟俱寂,身旁細碎的聲音就額外清晰。
瞬間意識到發生了什麽事,他瞳孔訝異地收縮,慢慢偏過臉。
窗簾沒拉,月光灑落在臥室裡,也灑落在散亂的床褥上,照亮身側俊秀的睡顏。
少年已經變過聲,嗓音低沉了不少,還帶著一絲清透的余韻。
落在蕭何夜耳朵裡,像是兩把小勾子,讓他頭皮間過了道電流,一直竄到尾椎。
現在正在發生什麽,一目了然。
顧燃灰也長大了。
明明自己也經歷過同樣的事,也明白這是正常的生理反應,蕭何夜卻失去了平日的淡定,心跳如鼓。
理智告訴他應該回避,或者是閉上眼繼續睡覺;身體卻很誠實,呆呆地躺在月光下,看著顧燃灰在夢裡含糊輕哼。
睡得不安穩,他翻了個身,一條腿橫伸過來,搭上蕭何夜的。
壓力傳來,蕭何夜觸電般收回腿,平時無所謂的肢體接觸,此時卻覺得小腿那裡似乎燒起團火。
哼了一會兒,顧燃灰又睡著了,這次徹底安靜下來,長長的睫毛垂著,像是鳥類漆黑的尾羽。
目睹全程的蕭何夜卻心潮澎湃,情緒亢奮,翻來覆去,再也睡不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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