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糖葫蘆只剩下一個棍,他比蘇燃灰還意猶未盡,話裡話外帶著幾分酸意:“這人間兩個銅板一串的零嘴,當真這麽好吃?”
比魔界的山珍海味還要好吃,能讓師兄賞臉。
看在糖葫蘆的面子上,燃灰心情不錯,和他多說了兩句話:“太久沒吃,有些饞蟲作怪。”
朝鄴一挑眉,故意道:“我都還沒嘗過,師兄好貪心,硬是半點都沒給我留下。”
燃灰:你自己買的,當時怎麽不吃?就是說別太荒謬。
見他怔愣,朝鄴再也按耐不住心中癢意,直接湊過來,親上了蘇燃灰的唇。
舌頭毫不客氣掃過緊閉的牙關,卷掉唇肉上的糖渣,這才退出。
這是這麽長時間以來的第一次親密接觸,朝鄴戀戀不舍地輕笑一聲,意有所指:“的確是甜。”
燃灰:“……”
得寸進尺是吧,男主什麽時候變得這麽不要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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糖葫蘆維持的時效只有一晚,第二天,燃灰就又開始兢兢業業扮演消沉。
但朝鄴明顯無法滿足。
不知他下凡一趟,都受了些什麽刺激,竟然開始試著討好蘇燃灰。
雖然笨拙至極,態度也別扭,但燃灰再三確認,最後發現的確如此。
他心中訝異,不動聲色地等待朝鄴進一步動作。
意識到師兄對人間的小零嘴很感興趣,第二日,從人間搜羅來的新奇吃食便堆滿了寢宮。
但朝鄴很快挫敗地發現,除了第一天的糖葫蘆,蘇燃灰對這些東西都毫無興趣。
燃灰:小夥子想走捷徑怎麽行,相同的法子,用上第二次肯定就不好使了。
短暫的灰心後,朝鄴重新開始振作。
第二天,他又去了一趟凡間。回來後的當晚,燃灰就被難得的香氣勾起了食欲。
餐桌前粗粗一掃,他便知道這桌菜肯定是男主親自動手做的。
不君子遠庖廚了?
今天晚上,蘇燃灰終於難得動了筷子。
他其實眼饞朝鄴的廚藝很久了,嘴裡口水橫流,一雙筷子倒還是夾得不緊不慢,很是優雅。
朝鄴也不吃,只是一直為蘇燃灰夾菜。但他哪裡做過這種事,神態別扭不說,還好幾次夾得肉丸子滿桌亂滾。
燃灰:“……”
他默默把自己的玉碟往旁邊挪了挪,不讓男主繼續做這浪費糧食的活。
一頓飯吃完,蘇燃灰很給面子地吃了不少。朝鄴明顯松了口氣,丹鳳眼裡笑意吟吟,柔聲問:“師兄可還喜歡?”
對上那渴盼的目光,燃灰一時之間都有點不忍心打擊他,在銀盆中淨手,輕輕“嗯”了一聲。
融融燭光下,白衣仙人垂著眼尾,側臉被鍍上一層溫柔的暖色,總算沒有平日裡那麽生疏。
朝鄴著迷地看著他的師兄,簡直頭暈目眩,淺色的瞳孔微微放大,裡頭隻裝著一個人的身影。
想起宿雲的耳提面命,他野獸般的淺色瞳孔一顫,垂下眼略作遮掩,很賢惠似的:“師兄若是想要什麽,想吃什麽,隨時跟我說。在我能力范圍內的,肯定都會為師兄滿足。”
燃灰手指微微一頓。
片刻後,他抖落了修長手掌上的水珠,銀盆裡泛起陣陣漣漪,語氣卻很平靜:“我想要的,尊上不是一直很清楚嗎。”
這話像是當頭一棒,又像是一盆劈頭蓋臉的冷水。
朝鄴臉上的笑意僵硬,呼吸也陡然粗重幾分。
但他身形繃緊片刻,卻又很奇異地松緩下來。
幾息沉默,朝鄴抬手仔仔細細幫蘇燃灰把一縷長發別到耳後,語氣親昵中甚至帶著調笑:“師兄可真會給我出難題。”
“明白了,看來我還得繼續努力才是。”
就輕輕松松把這個話題垮了過去。
這麽能忍?
畢竟根據燃灰對男主的以往了解,這狗男人別扭和愛吃醋仿佛是刻在骨子裡的。
還以為他會好好發次瘋,沒想到超出意料了。
朝鄴當然沒有面上那麽平靜。
但離開人界之前,宿雲曾經特地叮囑過魔尊:“不準動氣,不管怎麽樣,都不準發脾氣——除非你想功虧一簣。”
“若是實在沉不住氣了,便想象你害他受了傷。”
宿雲不愧是過來人,這個法子當真有效。朝鄴只在腦中想了一次,便險些再次經脈逆行,好一番自行調息才平複下來。
這樣一來,忍耐似乎也變得額外容易。即使蘇燃灰說得更殘忍,朝鄴覺得現在的自己也能面不改色全盤照收。
第二天,又是魔尊親手下廚,每一道菜都完美符合燃灰的口味。
雖然他心裡饞得口水橫流,但秉持著再一不再二的原則,只能殘忍地偏過臉去,不去看餐桌上的美食。
朝鄴坐在桌邊,身上的血腥氣早就被夥房裡的煙火氣淹沒了個乾淨。
他托著下巴看向仙人,神色頗有幾分高深莫測:“師兄當真不吃?”
燃灰不理他,於是朝鄴故作歎息,隨後抬手叫進一眾侍女,作勢要撤掉桌上的菜:“師兄若是不吃,那便拿去倒掉吧。”
這些菜還一筷子都沒動過,如今卻要□□脆利落地倒進泔水桶裡,簡直是驕奢淫逸到極點。
這話讓蘇燃灰有了反應,他皺起眉偏過臉,很不讚成的模樣:“怎可如此浪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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