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隨著時間推移,他逐漸發現了不對勁。
自己鬧出了那麽大動靜,魔尊不可能沒發現蘇燃灰的窺視。但他卻毫無遮掩,甚至還探出半個身子和手臂去夠旁邊的夷皂,又大大方方翹起腿搭在浴桶沿上,打出大團泡沫。
簡直像是某種無聲又隱蔽的邀請。
短暫的疑惑後,燃灰恍然,男主這是在故意誘他下去,引蛇出洞。
暗暗歎息,只可惜按照人設,蘇燃灰不會如此猴急主動,而是會耐心等待一個萬全的時機,也就是明晚。
要是今晚魔尊能主動點下手就好了,這樣也能省去他不少麻煩。
心裡這麽想著,燃灰繼續老老實實趴在屋頂上,半點動作都沒有。
但不知怎麽回事,魔尊今晚這澡洗得額外漫長。
桶裡的水已經徹底失了熱度,水汽消弭無蹤,他卻還在不疾不徐地洗,背上已經被搓紅了一片。
燃灰第二部 恐怖片已經看完,百無聊賴,心道男主就這麽愛乾淨?
他卻不願意再奉陪,炮灰偷窺的時間可夠長了,就是衝恐怕也早就衝完,沒必要繼續盯著。
魔尊不把握機會趕緊把自己宰掉,那就只能等明天再死了。
與此同時,朝鄴也在等。
桶裡的水早就冰涼,搭在邊緣的腿因為時間太長,已經硌出了深深的紅痕。
但房頂上的人卻半分動靜都沒有,仍然在無聲無息注視著他。
他還在等什麽?
第一次引誘人的魔尊不耐煩到了極點,卻沒什麽經驗,只能忍著火氣,繼續洗。
終於,一聲裂瓦的輕響。
緊接著,房頂上的人起身離開,幾息之後,徹底沒了蹤影。
做好萬全準備的魔尊僵硬在桶中,好半晌,才意識到發生了什麽。
這是什麽意思?
看了自己一整晚,然後蘇燃灰——跑了?!
魅力遭受到巨大侮辱,朝鄴臉色難看,丹鳳眼陰陰沉著,好半晌,重重砸了下水面,擊碎了粼粼波光裡的倒影,水花飛濺。
他再也沒了泡冰水澡的興致,徑自從桶中“嘩啦”起身,也不管濕透的烏發,冷著臉隨意披上件外袍。
雖然泡了一晚冰水,胸膛裡的怒火卻越燃越旺,毫無熄滅的趨勢。
自己辛辛苦苦這麽半天,活像媚眼拋給瞎子看。
蘇燃灰——隻敢看不敢吃是吧?
無論如何都咽不下這口氣,朝鄴表情扭曲駭人,那張秀美的少年面孔幾乎被惡劣的神情完全破壞。
終於,怒意壓過了理智,魔尊噙著冷笑一揮衣袖,隱去了自己的身形。
片刻後,一道鬼魅般的身影出現在隔壁臥房的房頂上。
無聲無息地揭開一片暗瓦,室內微弱的燭光映照在含怒帶霜的臉上,淺色瞳孔中盡是冷意。
窺視者與被窺視者瞬間調轉。
魔尊心中冷冷一呵,倒想看看蘇燃灰在做什麽,才能讓他把自己拋下。
他動用了魔界另一個秘法遮掩自己,燃灰對此一無所覺,正端坐在桌前,專心研究面前幾個小藥包。
這都是原主秘密搜集來的迷藥,藥效不一,但都很強。
挨個聞了一遍,燃灰心裡大致有了數,開始動手嘗試配比。
002好奇:【宿主,你在幹什麽?】
燃灰很淡定:【反正今晚也不打算睡了,閑著也是閑著,乾脆試試配藥。】
002:【……】宿主真是有閑情逸致。
燃灰玩得專心,全然不知背後有雙眼睛,將這一切盡收眼底。
魔尊見多識廣,輕易辨認出了那雙手裡把玩著的東西。
迷藥。
對方要動手的對象是誰,一目了然。
難道說,蘇燃灰是打算迷暈自己,然後再行不軌之事?
親眼目睹自己被這樣陰暗算計,魔尊卻沒有絲毫不滿,心頭一陣激蕩,面龐都興奮得隱隱染上了紅暈。
想不到蘇燃灰竟然是回來準備這迷藥的,原來是自己錯怪了他。
雖說魔尊的身體百毒不侵,迷藥毫無效果,但朝鄴當然可以裝作沒有這回事,任蘇燃灰為所欲為。
越想越覺得刺激,魔尊頭皮發麻,口乾舌燥,打心底裡殷切盼望那一刻的到來。
於是他又迅速回到臥房內,安詳地躺在床上,守株待兔地等待蘇燃灰。
這一等就是一整晚。
朝陽破曉,竹林裡鳥雀聲漸起。
燃灰從胸腔中吐出一口濁氣,從桌前直起腰來,望向窗外,心情說不出的愉快和感慨。
只剩下最後一天,退休金的曙光近在眼前!
與此同時,一宿都未曾等到人的魔尊坐在床頭,死死盯著天邊泛起的魚肚白,哪裡還不明白發生了什麽。
他唇邊露出個陰測測的冷笑,手掌一合,輕易將床頭的花瓶捏成了齏粉。
體內魔氣翻湧,魔尊幾乎壓抑不住心頭被人戲耍的怒火。
蘇燃灰——
你真是好、樣、的。
第55章 仙俠世界
——蘇燃灰真是好樣的。
不管心中再怎麽惱恨, 昨晚如此好的機會,錯過就是錯過,也沒有讓時光倒流的法子。
於是燃灰很明顯能感覺到,今天魔尊在看向自己時, 眼神額外怨懟暴躁, 讓他本能地提起警惕,後背發涼。
怎麽回事, 難道是昨晚誘敵深入失敗, 沒能成功把自己宰掉, 所以生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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