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灰卻無視他的呼喊,長腿迅捷無比地邁過一階階樓梯,譚暄吃了腿短的虧,只能咬著牙拚命追趕,從一樓一直追到六樓。
但好不容易爬上六樓,剛拐過樓梯口,那麽大一個人就這麽憑空消失在眼前。
樓梯口沒有班級,距離高三一班更是差了十萬八千裡,不存在他偷偷溜進其他班的可能。
譚暄氣喘籲籲站在原地,滿臉不可思議。
他再三確認,燃灰的確就這麽消失了,半點痕跡都沒留下。
這算是什麽,大變活人現場?
譚暄簡直懷疑自己剛剛看見的是不是錯覺,他不死心地撐著膝蓋慢慢走近,目光卻被地上的一個破舊的牛皮本吸引了注意。
故意把自己的日記本留在外面,燃灰收起臉上所有內斂怯懦的神情,拎著書包閑適走回高三一班的教室。
能活到現在,那個叫譚暄的小夥子還算機靈,兩人不在同一個時空的事應該可以被他發現。
在教室裡坐了一會兒,言曄也來了,神色照舊是冷冽疏離的,目光落在燃灰身上,才略微柔和兩分。
笑吟吟轉過頭來,燃灰態度自然地和第一個男主切片打招呼:“言老師,今天我們的補課計劃是什麽?”
剛想回答,看見他清晰的臉,言曄視線頓時凝固。
燃灰不解其意,只見言曄彎腰湊近,伸手掐住他的下巴,目光直勾勾鎖定在那片痕跡上,語氣很冷:“你的嘴怎麽回事?”
學霸手勁還挺大,燃灰下意識舔過自己的唇角,一陣刺痛:“……”
艸,大意了。
一滴冷汗從他額角滑過,面上卻越發無辜,伸手摸一摸唇邊:“你說這裡?宿舍裡昨晚有蚊子,正巧咬到,讓我給撓破了。”
言曄淺色的眼珠盯著他,沒說信還是不信,目光下移,看向脖頸:“那這裡也是蚊子嗎。”
燃灰在心裡暗罵宋子椰一百遍,嘴上一口咬定:“當然,不然還能是什麽?我正打算去買驅蚊花露水,夏天蚊子多得受不了。”
僵持片刻,言曄垂下眼沒再多問,自顧自坐到位置上,剛剛還算溫和的氣場頓時沉鬱幾分。
燃灰心裡有鬼,沒有那個膽子繼續吸引學霸的注意,和他隔著三八線老老實實坐好,準備早讀。
但沒過多久,反而是言曄主動開口,又把一張卷子推到他面前,聲線淡淡:“做。”
這張卷子是純手寫排版,裡面每道題都是燃灰昨天錯過的類型,足以看出編卷子的人花了多大心思。
盡管燃灰半點都不想學習,還是為學霸的用心感動。
但感動不過三秒,只聽言曄不容置疑地下了死命令:“上體育課之前,我要看見你把這張卷子上的錯題都學會,能給我講出解法來。”
燃灰:眼前一黑。
有沒有一種可能——他來這個世界的目的不是為了學習和做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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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限流的白天過得很快,黑夜則被無限拉長,沒幾個小時,天色又黑沉下來,連午飯都省了。
連著做了一天錯題,燃灰頭昏腦脹,滿腦子只剩下各種數學符號和幾何圖。
他當然不笨,但身為一個學渣,不能表現得太過聰明,於是被學霸各種毫不留情的鞭笞。
聽見言曄大發慈悲說“可以”的時候,燃灰簡直熱淚盈眶,再也不想體驗高中生活——除非讓他做老師,那還可以勉強考慮一下。
002:不愧是宿主。
今天的課表裡有一節體育課,恰好是下午的最後一節。
說是體育課,但為了照顧高三學生的身心健康,這門課其實是自由活動時間,大概率是留給玩家探索真相用的。
燃灰和言曄收拾好東西一起出門,但剛走到操場,學霸就被急匆匆跑來的同學叫住:“言曄,班主任有事找你!”
言曄腳步一停,皺起眉來:“什麽事?”
那同學在兩人面前刹住車,神情憨厚地撓著頭道:“具體的我也不知道,好像和全國數學競賽有關系?”
言曄站在原地,唇抿平成一條直線,明顯陷入兩難。
燃灰主動開口,做出一副很理解的貼心模樣:“沒事,你先去吧,班主任那邊比較重要。”
沉默片刻,言曄肩膀才稍稍放松,抿唇看向他:“別忘了昨天說好的。”
燃灰眨眨眼,語氣很遲疑:“說好什麽?”
言曄放在身側的手指頓時蜷緊,臉色沉下來:“……你不記得了?”
見他有了生氣跡象,燃灰茫然的表情頓時一收,攬住言曄的肩膀,笑容促狹,帶著高中生年輕張揚的熱烈:“騙你的,我怎麽可能忘,一起吃晚飯是吧?”
“到時候等我,咱們一起吃飯。”
聽見這句話,言曄的面色才略微和緩,目光落在他們肢體接觸的位置,矜持頷首:“好。”
終於把人糊弄過去,燃灰看著對方筆直的背影,不動聲色擦把冷汗,幸好及時想起來了,否則肯定吃不了兜著走。
又想起什麽,他若有所思。
從日記本裡展露出的怯懦性格來看,燃灰肯定和之前的“他”完全換了個人,但身邊這幾個男主完全沒察覺到異樣似的。
這也就意味著,原本的人設他不需要遵守。
但他這個目擊者的身份,又明顯是玩家通關需要仰仗的NPC,遊戲卻沒有半分提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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