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著她的話,燃灰回過身,看見一個穿著白大褂的斯文男人。
男人戴著副金絲眼鏡,溫潤如玉,一雙眼寧靜含笑,雙眼皮很深,目光如同波光粼粼的湖面,讓人一看就心生好感。
那件再普通不過的白大褂穿到身上,仿佛也有了被搬上T台的資格。
看見燃灰的臉,他略微一愣,隨後笑吟吟叫出了名字:“燃灰同學?好巧。”
燃灰一愣,下意識指了指自己的鼻尖:“你認識我?”
醫生也愣了愣,隨後笑開,似乎有些無奈的模樣:“當然認識,我上個月才幫你做過心理疏導。”
揉揉眉心,他甚至自嘲一句:“我的記性有那麽差嗎?”
心理疏導。
心念一動,燃灰想起剛剛還在心理谘詢室的譚暄。
目光落在白大褂的胸牌上,他慢慢念出來:“裴蘇謁醫生?”
這名字……
裴蘇謁好脾氣地應了一聲,甚至還打趣兩句:“看來上次的心理疏導很成功,讓你連來疏導過這件事都忘了。”
小護士也笑了,語氣崇拜:“裴醫生可是明德的特聘心理谘詢師,職業能力自然是第一流。”
裴蘇謁笑笑,沒有再繼續這個話題。他轉眼看向燃灰,金絲鏡框反射出一絲光,語氣溫柔:“我辦公室裡還有創可貼,如果不介意的話,可以送你一些。”
“燃灰同學覺得呢?”
沉默兩秒,燃灰抬起眼,目光明澈,毫無警惕心地勾起唇。
“那就謝謝裴醫生了。”
第86章 無限流世界
外頭是沉沉的夜幕, 心理谘詢室內明亮的的燈光驅散了黑暗。
和其他診室不同,這裡的擺設偏向溫馨,大多木製,兩尾金魚在水晶缸內擺著尾巴遊動。桌上一隻細口瓷瓶, 粉白色薔薇花開得明媚張揚, 生命力蓬勃。
這種花對燃灰有著特殊的意義,語氣難免驚訝:“裴醫生喜歡薔薇?”
倒不是有什麽歧視, 主要是氣質不符合, 他還以為裴蘇謁這樣的人會喜歡百合之類的清雅花朵。
“對。”
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 裴蘇謁略一勾唇,推了推金絲眼鏡, 語氣溫和,給出的原因卻完全超乎預料:“因為這種鮮花身邊,往往需要猛獸環伺著保護,我樂在其中。”
燃灰撥弄花瓣的手指略一頓, 看他一眼, 總覺得對方這話帶著幾分意味深長。
關於薔薇的話題點到即止,裴蘇謁坐到桌邊拉開抽屜, 嘴裡閑聊似的:“創可貼我這裡還剩半盒, 夠嗎?”
半盒也有50片,燃灰點頭:“夠了, 謝謝裴醫生。”
“不用那麽見外,我們也算是老熟人不是嗎。”
對他溫柔狡黠地眨眨眼, 裴醫生將手裡的創可貼遞過去, 語氣關切, “這種應急用品平時的確要多儲備些, 說不定哪天就能用到。”
沒錯, 今天就能用到。
心裡淡定地想著,燃灰目光不著痕跡打量著醫生,暗中揣測對方是否是男主的又一個切片。
不是他自戀,實在是被這個副本的尿性整怕了。
而且譚暄剛剛還在心理谘詢室,一轉眼就消失不見,很難不讓人懷疑端倪。
裴蘇謁對他的視線恍若未覺,對面前的座位比了個手勢:“急著走嗎?不急的話,可以在這裡坐會兒。”
沒猶豫幾秒,燃灰坐到他面前。
裴醫生眼尾彎起,親自倒了兩杯茶,放到兩人面前,嗓音和煦如春風:“最近感覺怎麽樣?”
燃灰看了眼那個茶杯,眼神微動,不動聲色端起來喝過一口:“還可以。”
裴蘇謁旋開手裡的中性筆,熟練地在紙上做記錄:“還有做那些噩夢嗎。”
燃灰眨眨眼,不答反問:“裴醫生,我們這就算開始一場心理疏導了?”
筆尖一頓,裴醫生抬起金絲眼鏡後的眼,睫毛濃密如羽,笑道:“如果你這麽想的話,也可以,不過我不會收你心理谘詢費。”
“當然,這並不能算是嚴格意義上的心理疏導,只是給我曾經的病人做一個回訪,耽誤你幾分鍾時間。”
燃灰眨眼,後靠到椅背上:“什麽樣的噩夢,裴醫生能說得再具體點嗎?”
裴蘇謁對著他的目光,若有所思:“你真的什麽都不記得?”
當著心理谘詢師的面,撒謊沒什麽意義,燃灰如實道:“不記得了。”
這種情況裴蘇謁也沒見過,他歎口氣,笑容無奈:“曾經你對我很信任,現在卻用這種看陌生人的懷疑眼光看我,還真是傷人。”
燃灰:還有這事?
不過“燃灰”在目睹過霸凌,又被確定成下一個目標之後,心理壓力過大,來做心理疏導也算合理。
他順著醫生的話往下接:“我為什麽會失憶,裴醫生有頭緒麽?”
垂下眼沉吟片刻,裴蘇謁又道:“也許是身體的自我防護機制……但對你來說,遺忘過去是件好事。”
燃灰:“為什麽這麽說?”
推推眼鏡,裴蘇謁目光包容而篤定:“因為繼續讓那些記憶保存在腦海中,對你有害無利。”
他把筆擱下,似乎是陷入回憶:“那天你坐在這裡,情緒崩潰得厲害,一直說下一個就是你,離開後就一直沒來複診。”
“說實話,我很擔心你。現在確定你沒事,也就放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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