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總算知道,背後的人為什麽要對著許燃灰下手了。
楚風燁已經認定是自己害了許燃灰,他現在陷入了極度的悔恨和自責之中,根本無法原諒自己。
殺人誅心,不過於此。
不知過了多久,楚風燁的笑終於停了下來。
瘦猴膽戰心驚地觀察著他,下意識後退了一步:“老大……”
他低聲勸:“我知道你難過,出了這事,沒人不難受。但背後的人看見你這麽糟蹋自己,肯定得意瘋了,你總得為許燃灰討個公道吧?”
楚風燁擦掉唇邊的血跡:“放心,我不會有事的。”
他垂眼,死死盯著眼前的一片狼藉,喃喃道:“我得為他報仇。”
“有一個算一個……都必須用命來償還。”
大概十分鍾之後,楚風燁來到臥室,臉色平和得像是什麽都沒發生過。
他熟門熟路地熄燈上床,把燃灰抱進懷裡,閉眼,似乎準備睡覺。
燃灰柔順地被他抱著:【我還有多久走?】
002看了看時間:【還有兩個小時。】
終於要走了,燃灰真是過夠了吃東西嘴裡沒味的生活。
如果還有下次,他一定要申請換個死法。
這麽想著,燃灰睡意也沒了,乾脆讓002挑了部喪屍片,一人一統津津有味地看起來。
他不動,楚風燁就一直安安靜靜地在背後摟著他,似乎是睡著了。
到了半夜,002把片子暫停:【宿主,還有三分鍾,我們就要走啦。】
燃灰下意識一動,腰上的手立刻緊了緊。
他停了半秒,才在心中回答:【好。】
說實話,燃灰現在心情有點複雜,合理懷疑自己死後楚風燁的精神狀態。
偏偏也不敢說什麽,總擔心自己哪句話說得不對,讓楚風燁再發起瘋來,又把他變成喪屍。
只能說,希望人沒事。
燃灰百無聊賴地數著秒,完全沒注意到楚風燁從他背後睜開了眼,眼中血絲深深,沒有半分睡意。
身上的禁錮一松,他有些訝異地回過頭,只見楚風燁赤足下了床,從床頭櫃裡拿出那條早就被收起來的金鏈子。
燃灰這時候已經沒了半點力氣,只能躺在床上,看楚風燁動作,一頭霧水:這是要幹什麽,把他的屍體鎖在床上?
你小子不會真玩那麽大吧。
在他的胡思亂想中,楚風燁彎腰,將鐐銬鎖在了自己的腳踝上。
又坐到床邊,把鎖鏈牽引用的另一端極盡小心環住燃灰手腕,輕輕纏繞。
他粗糲的手掌覆上來,幫燃灰一根根把手指合攏,攥緊了那個代表控制的開端。
動作輕柔,帶著說不出的謙卑虔誠。
掌控者和被掌控者的身份仿佛在一朝調轉,燃灰微微睜大了眼,在黑暗中安靜注視著他。
把自己鎖住後,楚風燁又躺回到燃灰面前,動作間,腳踝上的鏈子嘩啦啦響。
他略一用力,將燃灰抱進懷裡。
腦袋抵在堅實溫熱的胸膛上,燃灰聽見男主低低喊自己的名字,聲音極度壓抑,帶動著胸腔都在震動:“燃灰。”
冥冥之中有什麽感應那般,他垂下狹長的眼,眼珠和夜色融為一體,盡頭的瘋狂和偏執讓人心驚:“我現在徹底屬於你了。”
“就算你離開,不管去哪裡——”
“我都會找到你。”
男主的語氣太過古怪奇異,某個瞬間,燃灰甚至有種錯覺:他好像知道了自己不屬於這個世界。
這個念頭讓他心中一驚,但又很快打消。
怎麽可能呢?楚風燁只是一個任務世界的NPC而已,哪來的本事看透這個世界的真相,更別說找到他,怎麽找,打破次元壁嗎?
這麽自我安慰著,燃灰急促兩分的心跳總算平穩下來,“嗯”了一聲,算是最後的敷衍。
倒計時終於歸零。
意識消散的前一秒,他聽見楚風燁起誓般的低語——
“等著我。”
-
葬禮遵循許燃灰的遺願,一切從簡。
很多人都在為許燃灰流淚,楚風燁卻滿臉漠然,形銷骨立,手臂上戴著亡夫的黑肩章,為他一張接一張的燒紙。
有狀況之外的,還以為楚風燁對許燃灰沒什麽感情;只有親近的人才知道,許燃灰一死,把他的魂都帶走了。
葬禮結束後,躲在暗處的人本以為楚風燁會一蹶不振,但他的報復卻剛剛拉開帷幕。
短短兩周時間,無數與這件事有牽連的人被揪出來,拔出蘿卜帶出泥,一串接著一串。
在確定沒有漏網之魚後,所有和這件事有關的人被楚風燁一朝一夕之間宰了個乾淨,半個都沒放過。
其中幾個高層的主謀更是被特別關照,被他活生生吊在基地外的喪屍群上空。嗅到人類的味道,無數喪屍激動起來,跳起來嘶吼著去咬他們的腳。
幾個中年男人嚇得涕泗橫流,屎尿齊下,一邊倉皇驚恐地尖叫著來回躲避,一邊哭喊著求楚風燁放過自己。
楚風燁自上而下注視著他們,眼底是一片漠然的殘忍和蒼涼。
那些人被吊了三天三夜,每天都在被嚇瘋的邊緣搖搖欲墜,才終於被放下來,被一擁而上的喪屍啃食得半點殘渣都不剩。
數日後,基地管理層大換血,無數更新鮮的血液注入進來,陳年舊屙被剜了個乾淨,一片欣欣向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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