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灰……”
明明塊頭比另外兩個人都像猛男,宋子椰的情緒卻比他們都要外露,此時表現出明顯的焦躁不安,還沒分離,就已經開始焦慮。
毛茸茸的腦袋拚命蹭著燃灰頸窩,兩隻手也不老實。宋子椰說話磕絆,乾脆也就不開口,隻用那雙藍眼珠眼巴巴看著燃灰。
眼裡裝著很多複雜的情感,像是難忍的不舍,又像是無聲的挽留,讓他的藍眼珠蒙上一層近乎濕潤的霧氣,看起來額外讓人心軟。
當然,每次把目光從臉轉移到他漂亮的雙開門胸膛和腹肌上,以及那無法忽略的不老實小動作,燃灰頓時就很難再心軟起來。
不過他倒也沒把人推開,安撫性地將十指插入那頭茂密的黑卷發內,手感是真的不錯,像是在擼小動物。
陪著他鬧騰一會兒,宋子椰才徹底安靜下來,臉埋進燃灰肩窩裡,只露出一對藍眼珠,小聲道:“你冷嗎?”
燃灰看了眼還在往外鼓送著冷風的空調:“……你說呢?”
宋子椰說謊話不打草稿:“我冷。”
燃灰冷酷無情道:“冷就把空調關了。”
宋子椰理直氣壯:“關了就熱了。”
語氣又低落下來,“你都不喜歡抱我的,一直只有我抱你。”
燃灰:“……”
怎麽跟小孩似的。
抱抱抱,他伸手把大鳥依人的男主攬住,兩個人貼得密不透風,灼熱的溫度和緊密的心跳隔著胸腔在一起相連。
相比於一些澀澀的事,這種只是在一起貼貼的、幾乎純情的親密依偎,安撫效果反而更好。
宋子椰的手放在他胸前,很難說清他現在到底是老實還是不老實。感覺自己的心口受到巨大威脅,燃灰輕嘶一聲,所幸也不是那麽疼,於是無奈地歎口氣任他去:“所以你們到底是怎麽回事?神神秘秘的,背著我商量什麽壞事。”
傻狗在他懷裡搖了搖頭,語氣懨懨:“沒事。”
又追問幾句,他還是不說,嘴倒是挺嚴。
幾個日常陪伴他的男主切片態度轉變明顯,燃灰若有所思,下意識想起另一個寥寥出現過幾次的切片。
他和心理醫生只見過一次面,卻並不代表對方的存在感低。
如果說其他幾個切片給燃灰的感覺是熟悉,一眼就知道對方和男主有關;那裴蘇謁給他的感覺,就是熟悉中夾雜著一絲微妙的陌生。
非要說的話,大概是他更趨近於副本boss具備的“本能”,帶著危險的、被遮掩很好的侵略性,以及暗中的算計,這是其他分身不具備的性格特征。
這樣想著,燃灰看向宋子椰:“你聽說過裴蘇謁嗎?”
這個名字一出,宋子椰反應很大,頓時炸了毛。
燃灰可以很明顯感受到對方身軀的緊繃,每一寸肌肉都硬邦邦的,如果打上去,反作用力大概會讓手疼。
他直勾勾看向燃灰,語氣中的排斥明顯:“你見過他?”
混血舍友也對裴蘇謁有敵意,但他們根本八竿子打不著,就宋子椰這沒心沒肺的模樣,怎麽可能去做心理谘詢。
最後一絲疑慮也被打消,思緒豁然開朗。
燃灰總算明白這個副本到底是怎麽回事,一言以蔽之,根本就是男主在自顧自糾結一些有的沒的,白白折騰了他那麽久。
他不說話,宋子椰卻焦急起來,用力攬住燃灰的腰:“他說狗話,你別信!你沒事,真的!”
回過神來,燃灰哭笑不得rua了一把狗頭:“你都不知道他說了什麽,怎麽就要罵人。”
而且那根本就是另一個你,罵他和罵你自己有什麽區別。
宋子椰憋了滿肚子火,明顯還要反駁,被燃灰眼疾手快按住,順了把毛:“行了,時間不早,趕緊睡吧。”
為了讓人消氣,今晚宋子椰獲得跟燃灰擠在一張床上睡的資格。
單人床連轉身都翻轉不開,兩個肩寬腿長的成年人只能面對面擠在一起,空間逼仄得厲害。
即使是在第四個世界,燃灰也沒和葉如瀾這樣擠成一團睡過,宋子椰卻仿佛從他們糾纏的姿勢裡得到安全感,貼得越發緊。
本來還想著應付狗男人,但直到入睡前,宋子椰都沒怎麽動手動腳。
他只是緊緊抱著燃灰,在他看不見的地方,視線鬱鬱,帶著難以言喻的沉重和決心。
也許是因為和宋子椰睡了一張床,今晚黑霧並沒有出現,只是宿舍外又傳來沉悶的拖地聲,一下接著一下,讓人在睡夢中皺起眉。
到了白天,雨越下越大,半分停止的跡象都沒有,天色昏沉,宿舍內照舊需要開燈。兩人在宿舍樓裡宅過一天,什麽事都沒發生,一切如常。
唯一奇怪的地方在於,走廊上也空蕩蕩,半個學生都沒有。
燃灰隻當自己對所有怪異現象不知情,他在等待,等待最重量級的那個切片登場。
很快,又到了就寢時間。
今晚燃灰把宋子椰攆到隔壁床,自己一個人安然入睡。
等睡到半夜,強烈的預感讓他蘇醒。
說是蘇醒,也並不完全是。宿舍伸手不見五指,偶爾被閃電照亮,借著閃電的光芒,燃灰看見自己坐起來。
某種極其強烈的衝動讓“他”無聲爬下扶梯,宋子椰還在沉睡,身邊籠罩著一團深黑色的朦朧霧氣,讓他忽略掉所有異樣,自然沒發現燃灰半夜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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