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讓齊可人看著,按了發送鍵。
之後,兩人就這麽一蹲一躺地等著,足足過去了有二三十分鍾,賀之嵐打了個哈欠,搖搖頭說,“等不了了,我得回去了。”
齊可人身體動了動,想起沒起來,他一手抓住賀之嵐的褲腳,虛弱地祈求道,“我會瞞著鬱崇懷孕的事,就算他想負責我也會拒絕,明天我們就去簽訂離婚協議,我發誓,明天之後我絕對不會再出現在鬱崇面前,求你帶我去醫院。”
賀之嵐往後退了一大步,掙開齊可人的手,搖頭道,“不可能的,已經到這一步了,說什麽都晚了,”他繼續後退,手裡拿著齊可人的手機,“抱歉,這個我得拿走!”
說完,賀之嵐就大步離開倉庫,他出了大門又伸頭進來喊道,“我不會關上這道門,附近的倉庫有工人值夜班,說不定出來閑逛時會發現你,祝你好運哦!”
說完,他就發動車子,離開了倉庫區域。
齊可人聽見發動機漸漸遠離的聲音,隻覺得心臟沉到了底。
他想活著,不想死,再難也不想死。
倉庫大門開著,他想爬出去求救,身體勉強撐起來,卻怎麽都沒辦法往前一步。
渾身都是冷的,連心臟似乎都快被凍麻痹了,只有他在試圖挪動時,下半身會一股股流出熱流,那是從他的腹部內部始終未曾停止流出的血液。
“鬱崇......,”齊可人費力地喊出這個名字,他以為自己的聲音很大,但其實甚至連製冷器工作的聲音都沒蓋過,眼淚順著冰冷的臉頰往下流淌,他哽咽著祈禱,“求你,救我。”
麗景酒店會議室內,滿面紅光的潘榮開坐在主位上,正不慌不忙看著秘書投放在幕布上的電子版合同。
鬱崇坐在他對面,眉頭微皺,時不時看一眼手腕上的表。
坐在他身邊的白清注意到他的動作,臉色沉了下來,嘴角微抿。
秘書放到甲方義務時,潘榮開抬手示意了一下,秘書忙停止翻頁,將鼠標移過去,按照潘榮開的要求修改了幾個細節。
鬱崇眉頭皺得更緊了,嘴唇動了動,卻到底沒出聲。
白清安撫地拍了拍他手臂,靠近他輕聲說,“潘老給其他企業投資從來都是要求絕對控股的,這次能談到鬱尚控股已經難得,其他方面不太過分的我們也隻好讓步了。”
鬱崇點頭,表示知道。
條款改完了,潘榮開又讓秘書接著往下翻,他仔仔細細看著。鬱崇又低頭看了眼手表,面色已經有些焦急。
白清眼皮低垂又抬起,衝他笑了笑,小聲說,“我去替你打電話問問情況,別著急。”
鬱崇表情放松了一些,白清起身走了又回來,彎腰道,“我手機忘記充電關機了,用你的吧,我給賀之嵐打個電話就好。”
鬱崇猶豫了一下,潘榮開那邊又出現了問題,衝著鬱崇擺了擺手,“鬱總,這一條我看咱們還得商量商量......。”
白清在伸手等著,鬱崇的注意力已經在潘老那邊,不再猶豫地把自己手機拿出來給了他。
白清接過手機,飽含深意地看著鬱崇英俊的側臉笑了笑,轉身輕手輕腳離開了會議室。
合同全部條款敲定,好不容易簽訂合同後,潘老邀請他們去樓下的簡餐廳吃晚餐,鬱崇本不打算去,潘老卻熱情再三邀請,白清則告訴鬱崇,賀之嵐那邊說齊可人並無大礙,已經送他回家了。
聞言,鬱崇的臉色不太好,他靜默了一陣,問道,“他現在自己在家?”
白清笑道,“怎麽會,賀之嵐留下照顧他了。”
鬱崇臉色一下子徹底陰沉下來,沒再多問,跟在潘榮開後面就去了樓下餐廳。
簡餐吃到一半,白清口袋裡的手機震動了一下,他看了看正在和潘榮開聊天的鬱崇,稍稍側過身去,拿出手機看了看,嘴角撇了一下,悄悄刪掉了一條微信,又等了一會兒,他笑著把手機交給鬱崇,“剛忘記還你手機了。”
鬱崇接過手機,打開屏幕看了眼,沒發現什麽需要緊急處理的信息,又關好放進了口袋裡。
白清笑得很燦爛,白皙的臉上在水晶燈下閃著光,像舞台上最重要的主角,運籌帷幄、光鮮亮麗。
倉庫裡,一片黑暗。
牆壁上只有一扇不到一尺見方的透氣窗,月光時明時暗地穿過布滿灰塵的玻璃,在冷庫肮髒的地面上照出一小片光亮來。
齊可人安靜地躺著,意識時而清醒時而模糊。
剛開始是很痛的,很冷的,但現在他似乎又覺得沒那麽難熬了,不知道是習慣了,還是身體已經麻木了。
倉庫門是打開的,所以外面的空氣可以進來,冷庫裡很冷,又不至於太冷。
下半身在流血,但不是很多,在低溫的刺激下,會斷斷續續的,不至於很快就讓他失血到危及生命的程度。
還好,只要鬱崇能及時過來,齊可人迷迷糊糊間,覺得自己還有希望。
餐廳內的應酬終於結束,潘榮開該去機場了,鬱崇給他安排了車,白清有些不滿意,低聲道,“送佛送到西,咱們一起把他送機場唄。”他笑顏如花,提的建議也是潤物無聲,軟軟的,合理的。
鬱崇猶豫了一下,衝潘老拱手道,“家裡出了點事,我需要回去處理一下,就不送親自送潘老送機場了。”
白清撇了撇嘴,倒也沒再勸他。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