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著十點整,席歌偷偷溜進會議室,其他人已經坐齊了,幾十個年輕愛豆像小學生似的坐得端端正正。他迅速環視一周,看見角落裡還空著把椅子,火速坐在那張空位上。
聽說今天大老板是心血來潮視察手下藝人的工作,順便還會看看他們的表演。宋哥已經提前打好招呼,囑咐他們好好表現,要是能得到大老板賞識,什麽資源都不在話下。
也不知道大老板長啥樣,該不會是個白胡子老頭子吧。
席歌漫不經心地想,掏出手機擺在桌子上,左手擋在手機前方,準備開始摸魚。
畢竟開會不摸魚,人生就像是浪費了寶貴的兩個小時。
然後當大老板站在台上,說出第一句話時,席歌莫名覺得,這聲音怎麽聽起來那麽熟悉。
他抬起頭往前看了眼,當即愣住。
為什麽這個人會是崔鴻華啊!
恰好在他抬頭時,站在台上崔鴻華往下瞥了眼,兩人目光對視的瞬間,崔鴻華隱秘地笑起來。
席歌莫名覺得一陣脊背生寒。
不過幸好此時有人幫他轉移了注意力。
因為被他關在電梯外的裴洛羅才氣喘籲籲地從門口衝進來。
他臉上全濕了,說不清是冷汗還是熱汗,驚恐失色,鼻梁甚至還有點歪,環視一周沒找到空座位後,臉上徹底沒了血色,在崔鴻華的注視下艱難地楞在原地。
“新來的叫什麽?去搬個椅子坐下啊。”
一滴冷汗順著鼻翼從裴洛羅的臉上滴落,他囁嚅著重複自己的名字,迅速從隔壁房間搬來一把椅子坐在角落。
【太狠了,當眾社死。】系統感慨道。
席歌輕哼了聲:【要不是他故意站在樓下想堵我,也不至於遲到。】
第6章
有裴洛羅轉移視線,席歌終於感覺崔鴻華的目光從自己身上移開。
於是崔鴻華只是老生常談地給他們畫了畫大餅,便笑眯眯地轉頭出去了。
這個餅真是又大又圓啊,只是隨便聽聽就完全飽了呢。
席歌默默地吐槽。
他正準備起身出去,另一個隊友湊了過來。
樂靈長著一張娃娃臉,神態中有些瑟縮的模樣。他是團內最小的,家裡窮,還有個生病的母親需要照顧,平時很拚命,圈了一大批心疼他的媽媽粉。
席歌也對他多有憐愛,輕聲問道:“怎麽了?”
樂靈臉上寫滿糾結和恐懼,偷偷瞄了眼坐在屋裡的裴洛羅,伸手拉住了席歌的衣擺輕輕地搖晃幾下,席歌會意,摟著他的肩膀往外走。
裴洛羅看見兩人動作,皺眉盯了他們一會,卻沒有湊上前,方才的社死他還沒完全緩解過來。
門外,席歌拉著裴洛羅一路走進化妝間,反手關緊門,讓樂靈坐下,安撫道:“現在可以說了嗎?”
就這個功夫,樂靈整個眼圈直接紅了,他的嗓音裡帶著啜泣:“我……”
“別害怕,慢慢說。”席歌雖然也不太會安慰人,但還是知道這個時候要給他足夠多的耐心和時間。
樂靈磕磕絆絆地解釋著:“昨天訓練的時候,我想再練幾遍舞,裴洛羅特別不耐煩地推了我一下,然後我腳就崴了。”
說著他卷起褲腳,露出還腫著的腳踝,繼續啜泣:“他威脅我說,如果我敢告訴宋哥就到網上爆料,讓他們都知道我以前當過陪酒侍應生的事。”
“那我就真的抬不起頭了……”
席歌皺眉聽了半晌。
他這才知道團內霸凌的事。
因為他一貫風評差,又跟裴洛羅不對付,團內其他人跟他關系說不上多麽親近,只有樂靈一直表現得都是可憐兮兮的樣子,他才稍有留意。
樂靈是團內舞擔,舞蹈姿勢複雜多樣難度高,臨時換人是根本行不通的。
可他現在崴了腳,根本不可能再正常完成那些動作。
席歌有些心疼地看著樂靈。
樂靈見他不說話,還以為他也不敢得罪裴洛羅,哭喪著臉癟著嘴準備出去。
今天只能又挨罵了。
席歌卻伸手攔住他,問道:“除了這個,裴洛羅還對你做過其他的嗎?”
樂靈沉默地抿唇,在原地站了片刻後,伸手開始解衣扣。
襯衫褪去,青年單薄的身體上是成片成片的青紫。他說這些都是裴洛羅隨手發泄時弄的,遍布全身,只能一直穿長袖長褲才能完全遮住。
席歌抖著手給他披上衣裳,心疼的話脫口而出:“疼嗎?”
樂靈眼眶裡一直在打轉的淚水瞬間決堤,趴在席歌懷裡,磕磕絆絆地講述了他經歷的全部。
他一直在當裴洛羅的出氣筒。
裴洛羅家裡有權有勢,公司裡沒人敢隨便招惹他,雖然樂靈常常被他隨手打罵,可都是背著人在更衣室、休息室或是衛生間裡做得,打完後又會扔給他一遝錢作為補償。
他為了湊齊母親的醫藥費,便默許了這種挨打換錢的方式,漸漸惹得裴洛羅更加肆無忌憚,甚至在練舞室直接把他推倒了。
這個人渣!
席歌聽完後又氣又心疼,想了想,乾脆借著下午的演出,把這件事引爆後徹底解決。
他按住樂靈的肩,問道,“還有以前挨打的證據嗎?”
樂靈瑟縮地點點頭。
“證據發我一份。”席歌心中有了一個大膽計劃,他看了眼時間,“離下午開場還有三個小時,你現在什麽都不要擔心,臨上場前再來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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