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白深看看這個看看那個,心知他肯定也是不能留在這兒的,但他還是想要爭取一下,於是輕咳兩聲軟著聲音問:“允哥,我可以不走嗎?”
戚允漸沒直接拒絕,而是道:“理由。”
“你知道的,我剛回來時間不久。”許白深對著手指裝可憐,“我媽要是知道我喝得酩酊大醉,大半夜才回家,肯定會生氣的。”
戚允漸不太理解,“所以你乾脆夜不歸宿?”
“……”許白深乾笑兩下,換了一個借口,“我出門之前小言讓我回家的時候動靜小點,你看我醉成這樣,萬一回去又鬧又吐,豈不是吵到小言睡覺了?”
想了想,他補充道:“明天是工作日,小言可是在你手底下工作的,萬一沒睡好耽誤了做事,也是你的損失嘛。”
邊說他邊在心裡感歎這個說法有理有據,自己可真是個小機靈。
戚允漸意味不明地笑了笑,“你‘醉成這樣’?”
許白深聽懂了他的意思——醉成這樣還這麽能扯?
但他當然要裝作沒聽懂,神色痛苦地揉了揉太陽穴,又做出一副想吐的樣子,身體力行地回答:是的,醉成這樣。
連紀新羽都覺得他的借口很爛,伸手扯了扯他的袖子,“算了,走吧。”
戚允漸卻道:“你可以留下。”
紀新羽聞言立馬瞪大了眼睛,指指許白深又反手指指自己,五官都在訴說著不可思議。
許白深大喜,太陽穴不揉了,也不想吐了。
“為什麽?!”紀新羽不服,“許白深不走那我也不走。”
戚允漸淡淡地說:“一樓只剩一個空房間了。”
紀新羽抬頭看向二樓三樓四樓,心都要碎了,“表哥你……”
“我隻住一樓。”戚允漸補充了一句。
“我可以和許白深一起睡啊。”紀新羽掙扎道。
許白深無辜地眨著眼睛,作為受益者,他不敢輕易開口。
戚允漸皺皺眉,“你們都多大了,睡一起不好看。”
“大家都是男的,有什麽關系。”紀新羽揚起眉毛。
許白深看他一眼,大家的確都是男的,但他的性取向擺在那裡,他能理解戚允漸的想法。
戚允漸無意多說,下了最後通牒,“總之就是不行,你回去吧。”
紀新羽欲哭無淚地往外走了兩步,突然殺了一個回馬槍,“吳媽辛辛苦苦給我們煮醒酒湯,我要喝了才走。”
他要多拖一會兒,最好等他回去的時候他爸媽已經睡了。
戚允漸說了聲“隨你”,便自己轉著輪椅回房間了。
許白深目送他的背影消失在門後,轉頭對紀新羽抱歉一笑,“對不起啊。”
小鄭悄無聲息地也離開了客廳。
“你跟我說什麽對不起?”紀新羽疑惑。
許白深無從說明,紀新羽身為戚允漸的親表弟,想借住一晚都被無情拒絕,而他這個毫無乾系的人卻能留下,總感覺自己有些愧疚。
紀新羽思索幾秒反應過來,“和你又沒有關系,我表哥就是不喜歡有人在他家睡……”
許白深看著他眨了眨眼睛。
紀新羽噎了下,換個說法:“主要是我家離這裡這麽近,回去就幾分鍾……”
許白深再次眨了眨眼睛。
紀新羽卸了力氣,“好吧,其實我也不理解為什麽我表哥會讓你留下。”
許白深實話道:“我本來以為他不會同意的。”
紀新羽摩挲著下巴,“難道他是看你可憐?”
許白深指著自己問:“我看上去很可憐嗎?”
紀新羽乾笑兩聲,“你聽了別不高興,其實我們剛知道你身份的時候私底下都覺得你挺可憐的。”
怎麽說呢,許白深看書的時候看“許白深”總是欺負許言寒,覺得這個角色挺壞的,因為他自己以前過得就不怎樣,幾乎稱得上淒慘了,但他沒有灰心喪氣,總想著最慘也就那樣了,以後只會越來越好,從沒有怨天尤人。
如今他穿進書裡,享了原本屬於“許白深”的人生,雖然“許白深”只是書裡面的一名虛擬的角色,但上回見到養父母時腦海中浮現出“許白深”以前的事,他不禁也起了惻隱之心。
有時他又會想,既然穿書這種離奇的事會發生在他身上,那麽說不定真的會有小說裡常寫的平行世界的存在。或許“許白深”就去了平行世界,在那裡,他平平安安地在親生父母身邊長大,有一個弟弟,父母不偏心,兄友弟恭……
眼看許白深的表情越來越詭異,紀新羽忙轉移話題道:“你在我表哥這裡住一晚挺好的,不然讓小言知道你和楚鴻玩遊戲,他怕是會不高興。”
許白深回過神來,挑起一邊眉毛,“原來你知道小言不喜歡楚鴻啊。”
紀新羽翻了白眼,“我當然知道,我又不傻。他倆都喜歡沈南星,是情敵嘛。”
許白深:“……嗯,不傻。”
不多時,吳媽從廚房出來,托盤裡端著兩隻碗,“來,把醒酒湯喝了。”
紀新羽有意拖延時間,小口小口抿得斯文,“吳媽,他叫許白深,今天晚上要住在這兒,麻煩你把空房間整理出來哦。”
吳媽眼裡閃過一絲訝異,但沒多問,應了一聲就去收拾房間了。
一碗湯從熱到涼喝了近半個小時,終於是喝完了,紀新羽磨磨蹭蹭地起身,有些不放心許白深,“那我走了,我表哥要是再凶你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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